安闻终于吃完了桌上的面,他把盒子收起来,转过身子面对梁米,清醒又残忍地宣布,“这世界从来就没有什么奇迹。”
说罢,拎上垃圾袋出了宿舍,身后传来梁米的不平之吼,“你一边接受着他对你的好,一边又要伤害他,安闻,你没有良心!”
“砰——”宿舍门回弹关住,走廊里的风钻进领口,安闻瑟缩成一团,却迟迟迈不动脚步。
林清宇怕把安闻逼急,安闻又何尝不是这样考虑的。他是天之骄子,是注定要攀上顶峰的,不该被自己拖累。
安闻自己可以高考失常,但是他不能允许自己影响林清宇的状态,如果林清宇因为自己的疏远和冷淡,没有考上a大,那安闻会内疚一辈子。
18岁
高三是没有假期的,一中的寒假放了10天,从腊月二十八到初七。
没有了林清宇,安闻的假期又恢复了从前的安静。
这天是初四,安闻和往常一样,坐在书桌前写卷子,整理错题本。
可他今天有些心不在焉,这个家里到处都是林清宇的痕迹。
林清宇坐过的桌角,林清宇睡过的床,林清宇吻他时靠着的沙发,林清宇为他煮面用过的珐琅锅。
书桌抽屉里放着一个黑色的四方盒子,安闻把它小心翼翼地拿出来,里面装了两块手表,款式一模一样。
银色的编织钢带,表盘周围镶了一圈碎钻,宛如一捧清雅纯净的白月光。唯一的不同,一只表盘是薄荷绿的,清爽新鲜。另一只表盘是蓝色的,沉稳清冷。
盒子的开启位置已经磨损起毛,不知被安闻摩挲了多少遍。
他觉得透不过气来,直接推开窗企图呼吸一口清冷新鲜的空气。然后窗外的茫茫白雪,又把他拉回到那个雪夜。
他再也按捺不住,跑出门去。
安闻学着那晚林清宇的模样,蹲在地上搓了一个圆润的雪球,他推着雪球,在地上越滚越大。
最后那个雪球变成了在他窗外站岗的士兵。只是这个士兵有些特别,它的脚下写着:我错了,不要原谅我。
兰胜男拿着手机走到门口的台阶上,对着安闻喊道,“宝宝,大冷天的,快回屋吧,冻坏了可怎么办。”
安闻应了一声,手上还团着雪,“就来,马上。”
兰胜男看他那样就知道是在敷衍自己,她走下台阶继续嘟囔,“你白姨打电话说一会儿要过来,你乌七八糟地在这儿堆雪人算怎么回事,赶紧回屋收拾收拾,换身衣服。”
手里的雪团不慎掉落,砸在安闻脚上,继而碎成一地雪花。安闻的手还保持着托举雪团的动作,他木讷道,“我回屋学习了,你就说我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