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原本想道声谢,偏下句话就能让他给气死。
李元吉一边拍着他后背,一边不屑道:“你这模样还指望能的单枪匹马赶到四明山?到时候,别宇文成都没死,你先死了。”
罗成险些被他气吐血,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李元吉瞧也不瞧罗成一眼,蛮横地将人打横抱就给扔马上了。
这边的李智云急了,连忙道:“三哥,马厩里就三匹汗血宝马,你给他了,我骑什么?”
“马厩里多的是马,随便你骑哪匹,但这汗血宝马是我的马,我爱给谁给谁,有你什么事。”
“李元吉,你明知道其余马的脚程都比不上汗血宝马,你和大哥各骑一匹,又把最后一匹汗血宝马给别人骑了,你不是想我死么?我们好歹是兄弟。”
李元吉冷嗤道:“我就两个哥哥,一个弟弟,你算哪门子的兄弟?李智云,别跟我套近乎,父亲不在,你演这些兄弟情深,没人捧场。我劝你,与其在这多费唇舌,还不如赶紧跑起来,兴许还能多跑几里路,让人抓了,我可不会救你。”
李智云死死地盯着李元吉,冷哼道:“李元吉,算你狠!咱们走着瞧,到父亲那理论!”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挥鞭子就跑。
李元吉看着罗成闷声不响,可不认为他会乖乖听话:“你别想着独自离开,你眼下的身体状况,要是落了单,让隋军逮去了,就更没机会去找宇文成都的下落了。”
罗成这回倒是难得没有反驳。
李元吉翻身上马,骑上马,回身道:“大哥,我们赶紧赶路吧。”
李建成微一点头,几人几马,便往城外跑去。
李建成,李元吉一行人连夜赶路,刚出城门就迎上了杨广派来捉拿李家子女的隋军。
跟随李建成一道出来的众亲随看这形势,自发挡出一道人墙来,为首的将领乃李建成的贴身亲侍李义,此刻拔刀相向,侧过头对李建成等人道:“大公子,三公子,你们先走,这些人交给我们。”
李建成看着不断压进的隋军,眉头紧锁,眼下情形由不得他多做犹豫,转头看向身旁李元吉道:“三弟,五弟,我们走。”
众人二话不说,从另一边驱马离开。
身后传来兵器交接的声音,还有箭矢划过半空的声音,罗成回过头去看,隋军有备而来,不单人手众多,而且弓箭手齐备,区区数十人的人墙,哪里抵挡得了数千人的军队。
耳边呼啸而过的不只是风声,还有士兵们惨烈的叫唤声。
一行人也不知这样跑了多久,星空渐渐淡了,天空和地面的交界处隐隐现出了几丝光亮,天见亮了起来。
李元吉看了眼坐在马背上,有些动摇西晃的罗成,忍不住冲着一马当先的李建成喊道:“大哥,我们什么时候歇歇?”
“是啊,就算咱们可以不吃不喝,那马儿也不行啊。更何况,我那马可比不得你们的,早就伸长了脖子了,吐舌头了,也不知道还能走多久。”李智云瞪了眼李元吉道,后者只当没瞧见。
李建成看了眼李智云和李安等人的坐骑,又瞧了瞧渐亮的天空:“好吧,咱们到下个城镇暂歇一会,喂饱了马儿,再准备些干粮就走。”
李建成话音刚落,就听罗成突然喝止道:“不要说话!”
众人屏住气息,目光纷纷投向一旁的罗成。
不多久,罗成便道:“大公子,不能停,咱们身后有追兵,左右不超过十里地。”
不等李建成开口,李智云便不屑一顾地笑了:“你当自己是神仙呢,十里地?十里地外的动静你都能听出来?开什么玩笑。我瞧瞧这风平浪静的,怎么都不像是有追兵的模样。”
李建成不赞同地喝住:“五弟,怎么跟恩公说话呢?恩公的本事你是没见识过。”
也难怪李智云不卖罗成的账,当初长安城小树林中一役,他跟他老娘在太原封地没赶上,之后李家那位天生神力的李元霸被打的时候,他又在河东郡,没瞧见,只听说罗成如何厉害了,那也是别人传出来的,事实怎样,他也没亲眼见到。
且李智云和李元吉不同,李智云生母万氏恭顺,深得李渊宠爱,而万氏又只生了李智云这么一个宝贝疙瘩,疼爱不已,自小便用心栽培,所以李智云擅长射箭,工书和弈,长相又俊俏,颇得李渊的喜爱,自然也就经常得到赞赏,性子难免有些骄纵,目中无人。
初见罗成时,罗成病怏怏的,昏迷不醒,这也给他造成了一个错觉,这什么骁勇无敌,勇猛过人的称号,怕是吹出来的。所以,颇不以为意。
李智云见惹了大哥不快了,撇了撇嘴,倒是没再说下去,只是心底对于罗成的说法还是不信的,漫不经心地瞥了眼罗成道:“我不管十里外到底有没有追兵,我只知道我这马儿要是再不歇歇,别说赶到太原城了,就是再走数十里都不可能。”
“我瞧前面有个水潭,我累了,牵着马儿过去歇歇,喝口水。”说罢,李智云已经率先一步翻身下马,牵着马儿就往水潭边走去。
“五弟,你给我回来!”李建成喊道,目含尴尬地看向罗成,“小恩公,你就当他开玩笑,别往心里去,五弟他自幼被宠坏了——”
“切……他不走?大哥,咱们走,谁稀罕带上他了,整个一拖油瓶。”
李智云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恼怒道:“李元吉,你说谁拖油瓶?父亲常夸我善于射箭,百步穿杨亦是不在话下。”
李元吉嗤笑了一声:“小屁孩儿,你打过仗吗?千军万马立于跟前,杀戮成狂,鲜血成河,你还能面色如常?至于箭术精湛……你见过敌军站着不动,任由你射的么?你也就是射射靶子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