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是救护车,敞开着门停在单元门口。
安闻路过的时候,往里面看了一眼,是空的。如同现在他的眼睛和脑袋,都是空的。
显然那个需要救护的人,现在用不上车了。
警察在外面拉了警戒线,因为是中秋节的原因,小区里人非常多,警戒线外围满了人。
与两年前的那次,不一样的是,这些人里,没有安闻熟悉的面孔。
是的,这里是安黎明的家,不是安闻的家。那里面的人是安闻的父亲,一个从来没给过安闻家的父亲。
他机械地往楼里走,单元楼底的警察迎上来,“是安黎明的家属吗?”
安闻定一定,再次回答,“我是。”
那人用同情的目光看了安闻一眼,说了声“节哀。”
临到楼下,安闻反而镇静下来了。该是感谢安黎明冷血无情的基因吧。他向民警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
“你母亲会过来吗?”警察问。
“嗯,一会儿过来。”
那人又问,“那咱们在楼下等等?”
安闻摇摇头,往上走,“不用了,警察同志,我昨天刚过了18岁生日。”
那人跟在他身后介绍,“我是刚才给你打电话的人,我叫刘义。我们在18:32分接到群众报案,他在2区52号楼2单元一楼,闻到了疑似煤气泄露的气味,敲了这一层人的门,最后认为可能是102室传出来的。群众敲门没有人开,于是报警,怀疑业主破坏煤气报警装置自杀。”
安黎明住在一层,但是下面还有一层作为商铺使用的零层,所以安闻还是要走一层楼梯。
他拐过楼梯,看着安黎明的房门大敞着,门口拉了警戒线,里面站了几个不认识的人。
安闻的手扶了一下楼梯扶手,民警在后面怕他跌倒,从后面用手掌抵住了他的腰。
安闻走上最后一级台阶,在平台上站定,回头道谢,“谢谢,我没事。”
民警也踏上台阶,与他平齐,询问,“你现在进去吗?”
安闻看着屋里人影晃动,大概有四五个人,反问,“现在可以进去吗?”
那人看了一眼里面,目带怜悯,“可以进去,救护人员和法医初步判断是一氧化碳中毒死亡。家属没有疑义的话,在死亡证明签字。”
“死亡时间呢?”安闻问。
“消防破门进入之后,医护人员就进去了。但那时候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法医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两小时前。”刘义推了下眼镜,补充道,“也就是16:50左右,前后误差应该不会超过半小时。”
安闻把手揣进了外套口袋里,手机一直在响,但他没有力气,连呼吸都在发抖,明明晚上吃了一个汉堡,怎么还会有心慌心悸的感觉?
他从兜里拿出两块糖,抖抖索索地拆开,一起塞进嘴里。这是林清宇给他培养的习惯,衣服兜里总是会揣两块糖。
糖纸迭好揣回兜里,然后长腿一抬,迈进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