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峥的身上横贯着各种伤疤,或大或小,或浅或深,宋影山越看越心惊,指尖忍不住拂过从右侧锁骨斜劈到左胸前的一道疤痕,怒气没了大半,勉强压下嗓音中的颤意问:“都是这几年的伤?”
指腹下的胸膛绷着缩了一下,宋影山手一抖,抬眼才发现祝峥闭眸一直僵着不说话。
祝峥连气都不敢喘一下,脸憋得通红。
宋影山心间异样未起又是一惊,背手去靠祝峥的额头,心道治疗也算及时,不该发热吧?
还没等他手背贴过去,祝峥猛地睁眼,眼底血红一片,带着令人心颤的灼热,直激的宋影山愣在原地。
祝峥喘出一口气,深深看了宋影山一眼,那一眼极快,夹杂着他没能压下去的道不清的情感和欲望。他有些仓皇地拂开宋影山的手,低头哑声回了一句:“刚来这里时才会受伤,如今能伤到我的没几个。夜深了,师尊休息吧,弟子不叨扰了。”
祝峥草草拢好衣襟,捞起一边的腰带,从宋影山身侧夺路而逃。
宋影山木然回身,觉得祝峥这模样活像个被凌辱了的小媳妇,险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意间做了什么有辱师德的事情,而紧跟着他又回想起祝峥那个眼神,总觉得那匆匆一眼里有什么他没能抓住的东西。
但最终所有想法又回到那个头疼的问题上——祝峥越是这样,他越是不能由着祝峥真为他留在这里。
他自己尚未寻到出路,又如何能以此身安置另一个人漫长的一生?
微醺
自从那日逃也似地离开万静殿后,祝峥虽然依旧每日早出晚归、仙界魔界两头跑,但人眼见着安分了许多。
宋影山不问他,他绝口不提那天干的蠢事,每日都完完整整地回来见一见宋影山,凑在宋影山跟前看他看书看公文,然后再默默回和宁殿睡觉。
直到半月后,祝峥推开万静殿的门,却迟迟没有凑到宋影山跟前。
宋影山刚接到恃长清的传信,上面简单问候过后,是南岄告诉他——魔界的手伸向了人间官场,或许是被之前的事情磨过心性,宋影山居然并未感到慌乱。
他看完在桌案后抬眼,看见祝峥泛红的眼眶:“怎么了?”
祝峥念了一声:“师尊。”
祝峥的语气不对劲,宋影山起身走近:“发生何事了?”
祝峥垂头丧气,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模样:“人间又被魔界动了。”
宋影山静了静:“嗯,为师知道了。”
“弟子没用,没有事先发觉符起的祸心。”祝峥道,“师尊已经知道了?”
宋影山的语气平静到他自己都诧异:“也是刚知道,别担心,去休息。”
祝峥一把攥住他:“师尊不要插手,让我来解决好吗?”
宋影山无声叹气:“你魔界的事情忙完了?”
祝峥道:“这事情也是魔界惹出来的乱子,当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