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越”想不起来了。
不,他记得自己不是“顾越”。
他低头看向身边挽着他手腕的男人。
他知道,这个人叫“白喻”,是两年前与他政治联姻的人。
是他养在家里的小丈夫。
其实沈予淮对他这个只知道好吃懒做,连插花班结业考试都需要动用家里的关系才能及格的男生没什么兴趣。
可是他又需要这段婚姻,如果不是和白喻结婚,这两年他不会在军部升职这么快。
他们先前一直维持着那种人前恩爱,人后互不相干的塑料婚姻关系。
沈予淮有野心,他的人生不需要被感情捆绑,婚姻只是他政治生涯中可以随手利用的工具。
他如是般想着。
但他随即看到白心简依偎在自己身边,眼睫因为过度害怕而如蝴蝶振翅般轻颤。
以及感受到他此刻正紧紧贴着自己,温热的体温正隔着衣料传递过来,甚至他身上还飘散出一股,雨后森林小雏菊般的清淡甜香。
沈予淮忽然觉得,婚姻好像其实也并不是全如他从前想象般的那样乏味。
他从前怎么没发现,他的这位小丈夫居然这么柔弱,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他应该很需要自己吧。
在这种处处不太平,人人自危的时刻。
随即沈予淮心中就产生了一丝懊悔。
接着是恼怒。
恼怒于在他不在的时间里,那个叫顾越的,隔壁琥珀战区的上尉,居然就这样不知羞耻,大摇大摆进入他家里。
……和他的小丈夫一起品鉴红茶。
沈予淮怒了。
他怒不可遏。
在白心简未曾注意到的地方,沈予淮那张脸开始变化,那只原本应该属于顾越的深棕色瞳孔逐渐变成了浓雾翻滚的幽深暗蓝色。
怪物的妻子(五)
窗外,顾越手举着枪在花园里小心翼翼地转了几圈,没有发现异常。
盛开的黑巴克在花园里轻轻摇曳。
顾越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他觉得这里毕竟不是他的家,就算这片花园里的花真的有问题,也轮不到他来处理。
至少应该先跟这片花园的主人打声招呼。
更何况他现在觉得自己已经清醒了。
那种思维不受控制,模模糊糊,脑子里像弥漫着大雾的感觉已经彻底消失了。
顾越甚至都不确定,他方才真的是受了什么东西的影响吗?
他站在花园里。
清风拂过脸颊。
他忽然清醒,意识到自己刚才是从窗户里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