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啸轻轻嗯了一声。
秦子寂回到刑侦支队大楼,拿着迭打印材料,来到了地下一层最顶头的小角落,摁开房间的白炽灯。
这里阴冷潮湿,却仍旧存放着不少卷宗的纸质复印件。
“15年刑警坠落案”“20年严易宣失踪案”“21年术士牛四暴毙案”“21年贵生观孙典钧失踪案”“23年城北公园陈满渊溺亡案(21年)”……还有一系列离奇死亡、意外死亡的卷宗,摆了一桌子。
他手里拿着最新的“23年贵生观无名尸骨案(孙典钧)”,这是一个薄薄的夹子。另外还有名为“近两年全国建筑工地命案”的影印件。
他从墙角拉出一块脏脏的白板斜架在桌上,从牛四暴毙一案的若干疑点开始,仔细地梳理起来。
现场留下的罐子里的大鬼小鬼、笔记中和严易宣重合的八字、一块刻着ch≈zh的怀表、一团泡在福尔马林里疑似紫河车与婴孩尸体的烂肉,几颗分别刻着“卍”、太极和十字架的金属纽扣……
柳八走到门口,放下手中提的暖水瓶,把掉在地上的牌子捡起来,吹了吹,重新挂回门口的钉子上。
这牌子布满裂痕,用毛笔字写着“玄案组”。
柳八向楼道另一头看去,明灯之下,法医刚刚推进去一具尸体,忙碌的脚步声很快消散。
而在这个漆黑的小角落里,快十年了,他的师傅发生意外之后,只有这个笨家伙还致力于研究“玄学”的逻辑。
柳八提起暖水瓶走进屋,轻车熟路地拿起秦子寂“为人民服务”的搪瓷大茶缸,给他抖了几片红茶,倒上热水。
“谢了,小鬼头呢?”秦子寂轻声问道。
柳八一努嘴。“在隔壁霸着你的床睡觉。”
“让他再睡会儿,回头我还有些问题要问。”秦子寂揉揉眼睛,高大的身躯窝在硬邦邦的桌椅之间显得有些局促,“八爷,和我搭档,辛苦你,也委屈你了。”
柳八摸着胡茬儿,目光意味不明地在秦子寂身上打转,随即晃到门口,“老说这种话,研究你的去吧!我上隔壁躺会儿,有事叫我啊。”
秦子寂点点头,盯着油性笔组成的蛛网般的画面,没有说话。
小狐貍
丹竹观距离市区不算远,侧傍兰溪,背靠苍云山,算是景区旁边比较有名的道观,票价十块,规模倒比贵生观大了十倍不止。这里平日香火不错,也有二十来位住观道长。
林舒啸交钱买了票,宋放歌则凭着道士证免票。
才刚刚过了山门的牌坊,便看到路边某处围起七八号游客。
林舒啸本不愿意凑热闹,奈何听到了熟悉的“哟哟”声。
该不会这秃毛狐貍真成了吉祥物吧?林舒啸踮起脚尖,往举着手机和自拍杆的人群中看去。
还真是那小狐貍。
浅灰褐色的毛发已经变得茂密,几乎藏住了全部的斑秃,还隐约带上了淡淡的赤色,大眼睛油亮油亮,正在那儿两脚站着,晃着尾巴,胳膊上下晃动,做出“拜托拜托”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