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畜生不如人,你却连畜生都治不好,当真是庸医!”
“阿福!别再闹了!”
林舒啸知道,母亲这是真生气了。母亲但凡生气,自己是决计忤逆她不得。
“这狐貍不能在咱家留了!”
“这和它没关系!”
“还想狡辩?”林夫人眼睛瞪得溜圆,弯着腰,准备提鞋。
林舒啸张张嘴。
他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这是小狐貍为了保护他,可如今这副模样,当真百口莫辩。
——什么脱了毛保护你之类的鬼话,分明是狐貍精要附身。
林舒啸死死护着小狐貍。
“好,我放它走!我自己会放它走!不要你们碰!”
“好,限你今晚之前,把它带到野外放生!”
时近傍晚,再也拖延不得。
蹄声得得,在大路上扬起漫天的尘烟,仿若日暮时分的炊烟袅袅,又与暮光归于沉寂。
到了最近的山脚,林舒啸从马上下来,屏退来监视的仆从,蹲下身,将怀中布兜里的小狐貍抱出来。
“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走得越远越好。我不用你保护,你明明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林舒啸红了眼眶。
秃毛狐貍眨着大眼,呦呦叫了两声,把爪子搭在林舒啸的手上。
“我会小心。我也会……等到它的主人。”
小狐貍用热乎乎的皮蹭了蹭他的手,委屈地唧唧叫,随即转过身,摇了摇半秃的尾巴,一瘸一拐地走进草丛。
狐貍走了,林舒啸恋恋不舍,半天没有回过神,直到仆从来催促。
他没看到,小狐貍钻进草丛之后,骑上了一条蛇,转瞬间消失在山中。
小狐貍被放生后,林家始终未得安宁。
林舒啸的夜游愈演愈烈,哪怕锁着房门,有三个人轮流看守,仍然会离奇地离开房间。
林家院里也常有鬼哭狼嚎的动静。
林家人张贴公告,重金悬赏,能人异士踏破门槛,却解决不得。
就连当时来过的无能、况驽二位,一个被发现吊死在庙里,□□血肉模糊,一个掉进金河被水草缠住,不过几尺深的水便将他淹死。
林舒啸坐在床上,向外看了看,隐约见得门口守着的人正交头接耳,还有些黑色的雾气试图缓慢渗透,心里颇为难过。
他紧紧握着黑色阴鱼,冰凉的玉石缓缓抚慰着躁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