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人,请用。”钟庆然端着托盘,轻轻送到严臻面前,一点也不掩饰地问道,“不知严大人可否告知,我获封的爵位到底是个什么性质。”
严臻正了正身体,起身接过茶杯,品级相同的情况下,他可不能生受,抿了一口茶,这才说道:“三等男是爵位中最低一级,为二品,通常情况下,有爵位在身之人,若没有官职,需要到上京定居。你这情况特殊,这一条就免了。不过,之后你进入上京,得递本子到礼部,若圣上召见,你就着朝服觐见。具体章程在这里,你仔细看看。”
钟庆然翻开大致看了看,条陈很多,看得他都有些眼晕。穿戴住行都有严格的规定,超出规制的,一律不得使用。
还好,平时生活中,百姓大都接触不到这些东西,也就没有犯禁的机会,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见钟庆然合上册子,严臻接着说道:“每个获封爵位的人,圣上都会赏赐一座府邸,你看是建在平阳县城还是河湾村?”
“严大人,稍等,这是大事,我得跟爷爷商量一下。”
“请便。”
钟家到处都是人,还没被人占领的只有后院书房。由于书房就在新房隔壁,中间还打通了,钟老爷子和钟庆然谈话都得压低声音。简明宇作为男妇,若年纪再大一些,就不用闷在新房里,完全可以到前院去招呼宾客,现在,就只能陪着一众小客人。
“爷爷,你觉得建在哪里好?”
“庆然,这事还是你决定吧,爷爷老了,将来还不是得看你?”钟老爷子一辈子都生活在河湾村,割舍不下这里,不过这也只是他这样老一辈人的想法,没看他五个儿子里,有三个都搬到城里去了吗?年轻人有拼劲,看法自是同他们这些老人不同。
钟庆然觉得现在这样挺好,没事就可以去田地山野里到处走走,只是这样也有一个很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很难融进上层社会中。出门会友,来回就得用去两个时辰,谁会跟钟家频繁来往?算了,他也没打算这么做,还是维持老样子吧。更何况,钟老爷子夫妇在河湾村住习惯了,一下子住到县城里,可能会不适应。
“爷爷,村里有这么大块宅地吗?”
钟老爷子闭目想了想,摇了摇头:“村中心一带没有,只能在村子外围找。”
“这样啊。”钟庆然飞快地衡量着其中的利弊,最后下了决定,“爷爷,那府邸就建在村子外围,靠近逍山那头。”
“行啊,走,去跟严大人说下,等下就去村长那划地。”钟老爷子兴致极高,这一整天,他都沉浸在喜悦之中,本来,庆然成亲,他就乐得很,加上接旨封爵,他觉得他这辈子,最开心的莫过于今天。
拉开门,见到门外的族长等人,钟老爷子有瞬间僵住,好在他本就一脸笑容,倒是让人瞧不出那片刻的怔愣:“族长,你们这是?”
“泽鑫呀,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宣旨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跟族里通一下气。这个暂且不提,我听说严臻严大人还在,你给我们引见一下。”族长作为大长房大老太爷的二弟,知道的事情远不是钟老爷子等人可及,严臻还没到不惑之年,就已经爬到二品官的位置,未来可说是前程明朗。
即便是他大哥那边,也不一定能结交到,他要是能通过钟老爷子和严臻搭上线,他能得到莫大好处,也能为子孙铺出一条平坦大道。靠着他大哥一家,好是好,可总没把权力握在自己手上来得实在,如此一来,也能少看一些大房的脸色。
“是啊,族长说得对,泽鑫你可不能这么自私,要为族里想想。你家得了泼天好处,也得给我们留一口汤喝不是吗?”
其余几个族老也起劲附和,弄得钟老爷子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钟庆然看得一阵烦闷,这都什么事,有好处就来沾,平时也没见他们为族里做多少事。
钟老爷子为难间,钟庆然出声:“族长,各位族老,这事我爷爷也不能做主,要不这样,我过去问问,要是严大人同意,就让爷爷领你们进去。”
说完,钟庆然也不等几人回应,直接穿着夺目的大红喜服,消失在众人眼中。族长等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有几个自视甚高的,气得都快头顶冒烟。在河湾村这个一亩三分地中,他们何曾被一个小辈这么无视过,要是放在以往,早就教训他了,现在吗,他们再生气,也只能憋在心里。
钟庆然有爵位在身,他们可惹不起。即便没落的爵府,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与之作对的,更不用说,钟家这个刚兴起的爵府,别看他只是一代而削,想摁死他们也很容易,不在于钟家自身,而在于他背后的势力。
没谁会天真地以为,钟庆然获封爵位全靠他自己,他还没这么大的能耐,不过是家里有点小钱罢了,连富商都算不上,没人为他筹谋,他治愈疫症的功劳都可能被他人给揽去,他将连申述的机会都没有。
这话还真没错,钟庆然就没想过要从中得利,他争不起。
看着族长等人的神色,钟老爷子不满了,求人办事就拿出应有的态度来,整的好像钟家在求人一样,这能看吗?索性,钟老爷子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让他出口说教自己孙子,那就免了,他才不干这种混账事。
严臻听明白钟庆然的来意后,一点没为难地应下,这倒有些出乎钟庆然的意料。既然正主都不在意,钟庆然自然不会拦阻。
不消一会,族长等人便如愿以偿地进了前院书房,钟老爷子和钟庆然倒是被拦在门外。见暂时没事,爷孙俩也没干等,转道去找村长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