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让我一边当先生,一边当学生?”钟庆竹被自己说的逗乐了,这可真少见。那些开了私塾或在书院当先生的,他们也许拜了老师,但那也不会让老师坐堂给他们授课,最多,也就是有什么学问不懂的,去找老师询问,其余时候可都要保持先生一贯的威严。
“有何不可?”钟庆然压根不在乎这点,他和钟庆竹不走仕途,不用这么讲究。
“好吧,就算这么做没问题,我们去哪里请合适的先生?再说,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一方面有天赋,总不可能每一样都请先生过来教一阵,然后再辞退他们吧?这我的名声可全都毁光了。”钟庆竹在河湾村的名声可是有些不好听,没其他的原因,纯粹是他们这个三人小集团,都一样游手好闲,没一样东西能拿出来充门面。
“骑马射箭,暂时先不管,琴棋书画,画我可以教你,书,你自己就学过,感不感兴趣,你心里明白,棋你也会下,只是没专门学过,不精通罢了,琴,这个就有点麻烦,若是其他那些都不得你喜欢,再来考虑这个。至于术数,我会一些,可以教你些浅显的知识。”钟庆然一样一样排除下来,听得钟庆竹一愣一愣的。
钟庆竹想了想,说道:“那我选棋。”
这个选项有些出乎钟庆然的意料,钟庆竹不是心思深沉之人,平日里活得也算简单,给人的感觉不像能在围棋之道上走远。钟庆然没在这点上纠结,很快便转过弯来,他这是钻进死胡同了,围棋大师,未必就智谋高远,像钟庆竹这般,杂念不多的奕者,只要上心,说不定学得比一般人都要快。
“这个你随意,选定了可别半途而废。我可是几乎每天都要抽出时间作画,你别嫌闷。”钟庆然提前给他打预防针,以免连几天都坚持不了。
“你太小瞧我了吧,我可是言而有信之人,怎么会做这么没品的事?”钟庆竹说得信誓旦旦,好似他一定能做到。
钟庆然笑笑,都还没开始学呢,他就不打击他了,附和道:“嗯,你厉害。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做到,不会食言而肥。”
钟庆竹摸了摸鼻子,神情有些讪讪的,他长这么大,从来没长时间做过一件事,就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坚持到底,贸然夸下海口,这要是万一没做到,岂不是非常丢面子?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再多的懊恼,也收不回来,他也只能一条道走到底。
两人闲谈间,虾塘便到了。
因着想养两季红鳌虾,今年的虾塘保暖措施做了些改动,虾塘温度有所提高,红鳌虾还在缓慢生长。
钟庆然看后觉得很满意,照这个势头下去,养两季虾妥妥的。
一年多消耗下来,盛行吃红鳌虾的地方,容易捕获的红鳌虾,应该都被抓得差不多了,红鳌虾价格将会进一步上扬。虽然这点收益,只占钟庆然总收益的很小一部分,但他也没把它不当一回事。虾塘是钟庆竹和钟庆书的重要收入来源,自然是赚得越多越好。
钟庆然穿得很厚实,可依旧挡不住冷风嗖嗖灌进来,这才过了多久,身上的热乎劲就没了大半。他没敢在外逗留太长时间,大致转了一圈虾塘,便准备回家。
钟庆竹身体有点小胖,倒是比钟庆然要耐寒,可谁也不会愿意在冷风中逗留不是?他也颠颠地跟上。
刚到家,钟庆然就发现家里来了客人。
“庆然,回来了?快过来,你五叔回老家参加你的成亲礼,顺道在这边过年。”钟老爷子向钟庆然招了招手,脸上满是笑容。
钟庆然上前和五叔五婶见过礼,便安静地坐在一边听长辈们说话。
“你在苍山书院进学?”钟老爷子喜色更甚,这个书院名声可是很响,多年前就传到平阳县,连他都听过好几次。
“嗯。”
“这个书院不好进吧?”钟老爷子清楚,就他家小儿子的成绩而言,若没有人脉,靠他自己很难进去。
“我帮了书院恩师的忙,他便收我当弟子,我能进苍山书院,多亏了恩师。”钟正信神情很是愉悦,显然对能拜入这位先生门下感到非常自豪。
“你在那里可好?”钟老爷子看着面前容光焕发的小儿子,明知日子不会差,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还成。”钟正信对于目前的生活很满意,有恩师指点,还有大量珍贵典籍可看,他在学业上进步很快,就是开销大了点,以他目前的支出来看,可能会超过佃出田地得到的租子。不过这都是小事,他可以再想其他办法来解决。
“那你就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定要和你老师打好关系,不要仗着你帮过他忙,就做出出格的事。”钟老爷子满脸欣慰,五个儿子,都各有各的出路,不用他这个当爹的再为他们操心,这比什么都好。等过几天,庆然成亲后,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儿子明白,一定谨遵爹的教诲。”钟正信收起脸上的笑容,神色郑重地应下。
“爹。”钟庆昭比钟庆成还小一岁,跑起来一摇一摆的,看得钟庆然都乐了。
“睡醒了?庆昭,过来,叫三哥。”钟正信笑着示意。
“三哥好。”
“真乖!”钟庆然随手抓了一把糖果,塞到钟庆昭手里。
钟庆昭和钟庆然不熟,见过礼之后,便一直围在钟正信脚边打转。
刚聊没几句,钟正仁夫妇和钟正智夫妇,便带着几个孩子过来,这下子,堂屋里便热闹了。孩子们围在一块,玩笑打闹,好不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