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却是不同,有了雾果这个可遇不可求的珍品在,没准能养出与众不同的蚕来。一想到此,钟庆然便颇为期待。至于人手问题,少养些便是,挤一挤,总能挤出一些空缺。
钟庆然暂且只想到这些,具体怎么做,还要同家人,商量之后再做决定。雾果耗费甚巨,不能再搁置不管,仓促间也只能先这么将就着。
扎营在漠西部落外的福城城卫,总共不到三十人,很快便统计完毕,负责此事的城卫,一拿到采买清单,便揣着银子,即刻返回部落,向简明宇回禀。
简明宇目光一扫,见没什么特别忌讳的东西,便交代下属,尽快将此事办理妥当,他自己也没闲着,跟着部下一起,前往商业街。
瀚海州土地不怎么肥沃,但这并不代表,各部落一穷二白,光本地特色产品,就值得他们好生采买一番。
不知道是不是,被三家同福城合作的商家打过招呼,各个铺子竟然都没要高价。简明宇见状,心中颇为感慨,面上却半点不显。人心不齐,只要有一家松口,不开高价宰人,其他铺子,便如同水库泄闸般,竞相效仿。商人逐利,他们和简明宇一行人,又没有血海深仇,此前是一致对外,现在内部产生分歧,有钱不赚是有多傻?
金银在瀚海州还算有购买力,铜钱各部族却是不认的。简明宇他们花费的银子,没有超出各个铺子警戒线,倒是用不着以物易物,否则,麻烦就大了。
城卫清一色都是大老爷们,逛街和狩猎一般,遵循的都是快狠准,一行十来人,不出半个时辰,便将所有物品都采买齐整,在商业街尾汇合后,立即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小院。午饭三两下用完,众人归心似箭,稍事休息,便兴匆匆返家。
去时带了五马车货物,回程时,也装了半数还多,外加沉甸甸的银子。
对于用银钱付账,钟正义一直持保留态度。瀚海州不像大周朝,在这里,有银子,也有可能没地方花,不以物易物,对福城而言,损失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这一点,钟庆然自是清楚。不过,他有自己的考虑。福城流通的金银太少,就算将所有钱财都集中到钟庆然手中,也比不上福运珠中的存量。福城看着一片繁荣,其实短缺的物资不少,而要解决这些问题,需要动用福运珠的机会,将会很大,没有足够福运支撑,他做起事来,束手束脚不说,还会降低福城的安全保障。福运珠是钟庆然最后的倚仗,绝不能在这上头出岔子。
当然,不义之财不在福运珠吸收范围之内,商队所赚,归福城所有,钟庆然不会强占。关键就在于,钟庆然是福城百姓最大的债主,包括福城官府在内,都欠他不少钱。在没偿清这笔债务之前,不管是官方收入,还是百姓工钱,都会截流一部分,用以还债。绕来绕去,钱财的最终去向,还是钟庆然,得到实惠的却不止他,双赢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干?
如果光这样,钟庆然还不敢这么做。他会如此决议,便是仗着福城过剩的产能。除了粮食暂时还有很大缺口,需要靠进山挖野菜、狩猎和下海捕鱼来补充,其他方面,尤其是作坊,还真有很多连每日开工都做不到,不是作坊资金链断裂,而是若如此做,生产出来的物品,仅靠福城百姓,压根就消化不了。
既然内部无法吃下,那将目光放在其他部落上,既能收拢资金,又可以让百姓清偿债务,一举两得之事,钟庆然何乐而不为?
“唳!”
空中传来几声嘹亮的鹰鸣,钟庆然凝神细听,啼声欢快,就像是见到了久违的亲朋好友,他不用想就明白,这是点白和鸣雷在嬉戏打闹。
钟庆然搁下笔,“噌”地起身,疾步出门,待到院中,见童氏在廊下挑拣所剩无几的豆子,笑容满面地说道:“阿奶,明宇回来了,我去迎一迎。”
“明宇回来了?那你快去。”童氏也不挑豆子了,将簸箕放好,掸了掸身上的灰,“我去厨房看看,今儿个做点好吃的,为明宇洗尘。”
“阿奶,您也别累着,其他事让王妈做便是。”钟庆然步子迈得又快又大,不过两三句话的工夫,人已经转入拐角,只余话音飘荡在院中。
童氏摇了摇头,轻声嘀咕了几句:“哎呦,这小夫妻俩也真是,这才几天没见面,就跟离了几年似的,怎么说来着,瞧我这破脑瓜子,嗯,想起来了,这估摸着就是‘小别胜新婚’?”
边嘀咕着,童氏边往前院走去。钟家下人不经主子召唤,不得随意出入正院,眼下还没到午饭的点,正院中除了童氏和钟庆然外,空无一人,如今,钟庆然也出门了,只余童氏一人,乍一看来,还以为是哪个寂寥的农家小院。
一出正院,童氏便看到,在倒座房门前忙活的丫头,便停住脚步,没再上前,直接吩咐道:“翠英,叫王妈一起去街上看看,有没有新鲜的海鲜野味,让她挑好的买上一些,这事办妥当后,你就过来灶前帮忙。”
“是,老夫人,婢子马上就去。”翠英脆声应下,转身去往后院。
如今的钟家后院,早已不复当初被人光顾后的衰败模样,玻璃温室重又立起,里面各色作物长得郁郁葱葱,温室后边,是马厩牛棚,原先,这里住满了大型牲口,现在大都已经转移到牛马场中,剩下那些,主要用来充当钟家人出行的座驾。
钟家下人不多,连前院的倒座房都住不满。童氏定下的规矩是,下人只要做完份内事,可以自行歇息,她不会多管,但不经主子们同意,不得随意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