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还没开饭,肉菜倒是让四人给吃了小半。
“你们先忙,我去把明晨给叫过来用午饭。”钟庆然擦干净嘴,转瞬间就没了踪影。
这一顿午饭,菜色极为丰盛,已经吃了个半饱的四人慢吞吞进食,简明晨就没这么多烦恼,一个人吃得很是乐呵。
不知是爱屋及乌,还是简明宇确实得钟老爷子夫妇的欢心,两老对他的态度明显比对几个儿媳妇要好,且好的不止一星半点。对此,钟庆然自是乐见其成,他巴不得这样。要是三人不能好好相处,为难的可就是他了。到时候,他夹在中间,偏袒谁都不好,这日子可还怎么过?
很快,就到了出发的日子。
“庆然,这钱你拿着。要是庆书用不到,你就还给我送回来。”钟庆竹也想去上京,可惜他叔叔不同意,拿不到路引,他根本没法出远门,只能又一次看着好友离去。好在,这一次和钟庆书那回不同,不用多久,他就能再次见到钟庆然,“路上小心点。明宇,庆然就拜托你多看顾一些。”
简明宇郑重地点了点头。
其实,钟庆竹实没必要交代这一点,只是人有亲疏远近,对于钟庆竹来说,钟庆然明显比简明宇得他看重,他这么个做法倒是也没什么不妥当。
钟庆竹都这样了,钟老爷子夫妇和钟正仁夫妇就更甚。
离别总是伤感的,甭管时间长短。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一众送行之人才不舍地散去。
钟庆然和简明宇乘坐的马车由傅掌柜提供,此外,钟庆然还跟他借了三个人手,一个马夫,两个护院。马夫不用说,自是负责驾驶马车,两个护院,则一左一右拱卫在马车箱两侧。乍一看,还真有些像富家子弟出游。
车厢外观朴实无华,内里却是尽显低调的奢华。
钟庆然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他虽然不清楚具体造价,但从车厢内部一应用具,无一不精致,便能窥探一二。
简明宇刚见到时,眼里闪过惊讶之色,只是一想到猴头菇卖了快一年,钟家依然被隐藏得很好,他再没见识,也明白其中必是有人给钟家撑腰。想通这点,钟庆然能借到这样的马车,倒也没太出乎他的意料。
钟庆然也没想到傅掌柜会来这么一手,现在又不能退货,心里小小腹诽了几句,便坦然受之。他撩开窗帘,打量了一番跟在两侧的护卫,又掀开车帘一角,瞄了一眼车夫,钟庆然眼中有暗光闪过。
他的动作已经尽量小,但依旧被三人察觉,钟庆然心里有了底,这三人,显然不是一般富裕人家的护院,他们对人的视线极为敏感。刚才,钟庆然的一番小动作之所以被发现,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此。
车厢分为内外两室,中间用帘子隔开。外室放着一张小几,并一个小炉子,底部都固定住,其上的茶杯铜壶也一样。简明宇大略翻了下,很快便找出木炭,三两下将炉子点上,车厢内温度逐渐上升。
钟庆然不得不感叹马车主人好享受,冬天有了这个,既能当充当火盆,又同时兼带着烧水的功能,真正是一举两得。
钟庆然和简明宇是第一次出远门,童氏不放心,给他们收拾的行囊很是齐全,加上马车内自带的被褥等,内室空间一时被挤压得只够容纳他们两人。好在不少东西已经被塞进车厢底部,不然,连这点空间都不会有。对此,钟庆然除了无奈之外,是半点辙都没有。
钟老爷子夫妇这么做,还不是因为,怕两人出门在外,东西带少了不方便?两老对他的拳拳爱护之心,钟庆然只有受着的份。
没让两人等太久,水便烧开。
钟庆然拿出一个罐子,拈了少许茶叶,搁进白瓷茶杯中,简明宇见状,起身拎起铜壶利落地用开水冲泡,翠绿的茶叶状如银针,随着水流载浮载沉,淡淡的茶香瞬间盈满整个车厢,就连钟庆然这样,对茶叶没有多少研究的人,都能判断出,这罐茶叶品质定然不错。
马车中,凡是和水有关的物品,都是特制的,在合用的基础上尽量做得简雅大方。钟庆然别的或许不在行,至少欣赏美这一点,眼光非常独到。学画的人,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他离退出这个领域也不远了。
钟庆然看着马车内的设施,能感觉出傅掌柜的用心之处。不由感叹他背后势力的能量之大,能不动声色了解他的喜好,还不让他反感,这可不是普通富贵子弟能办到的。
钟庆然和简明宇一人端着一杯茶,茶杯口子很深,茶水只倒了半满,两人没有言语,暖融融的感觉却从杯壁传到手上,一路直暖进心里。
马车行进得并不快,可即便再慢,河湾村到平阳县城的距离摆在那里,不过小半个时辰,一行人便到了约定好的地方。
城门外不远处,停着两拨人马,相互之间并没有交流。钟庆然一下马车,钟正义和傅掌柜便双双挥手示意。
“二叔,这么早便到了?侄儿让您久等了。”钟庆然态度摆得很端正,领着简明宇上前问好。
“没有的事,我们也是刚到没多久。”钟正义笑着将钟庆然和简明宇介绍给他的同伴。
寒暄过后,钟庆然便来到傅掌柜身边,眼里尽是透着不解。
傅掌柜将他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我有个亲戚这段时间也要去上京,正好和你凑个伴,你不会介意吧?”
钟庆然看着那一大拨人马,不知该说什么好。他能拒绝吗?显然不能。光看那架势,就已经表明,傅掌柜只是支会他一声,并不是在征询他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