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上官了了……曲问心来到剑阵外,反而看到了安无雪。所以她的反应不是“居然是安无雪”,而是“你怎么在这里”。安无雪越想心底越发寒。他突然明白了那隐于暗处的真正幕后主使的打算。那人就是故意让曲问心来此认出他来的。因为裴千在曲问心手上。谢折风无法出手应对雷劫,此时也正在第一城外销毁上官然尸首。上官了了在尝试凝合众仙修与剑阵之力。雷劫在即,四十九城各剑阵情势不明,北冥剑阵未必能在第一道雷劫落下之前结出足以抵挡天雷的结界。时间紧迫。第一城生灵已经逐渐从深梦中醒来,有人不知发生了什么,有人已经发现天穹诡异,正在张皇失措。可他们都不可能在劫云落下之时逃离。北冥剑阵一旦被雷劫劈毁,那是殃及两界之祸!这个时候,还要花时间挡曲问心、救裴千……太难了。他如果想救裴千,此刻最兵不血刃、最容易的方法,就是顺着曲问心的误解,应下曲问心的话,假装自己确实就是那个背后之人,从而让曲问心松开裴千,之后再做打算。可剑阵旁到处都是人。如果他当真是个不小心被曲问心错认的普通仙修,那还是个好事,顺水推舟再做解释便好。但他就是安无雪,就是那个符合背后之人所有特征的安无雪。他要是应下了……那人就是想看他应下!那人就是想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认下为祸北冥的真正主使的身份!“宿雪……?”姜轻见他没有开口,仍是喊了他一声,“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莫要担心,我自是信你的。”曲问心本就因他沉默而面露探究,她戒备地看着,对着裴千的剑都不自觉更近了些。曲忌之神情更是紧张,他盯着那剑锋,厉声道:“曲问心!!”裴千赶忙又往后努力缩了缩脖子。安无雪敛下一切神色,稳着神情,表面似是沉静非常。可他双唇紧抿,袖袍之下双拳紧握,格外紧张。刚刚裴千向他求救过,再拖下去,曲问心自己便会反应出不对劲了。他得尽快应答哄骗曲问心几句,就能轻易救出裴千,届时他们联手不可能打不过曲问心……可四方仙修都在看着。他刚准备张口,眼前耳边似又闪过当年所历所闻。当时荆棘川里,他被万宗高手指责问罪。他说不是他做的,可别人说“证据确凿”“安首座向来心狠手辣”“你做了那么多怎会少这一件”……他说他不知道,可别人说“离火宗灵脉只有春华剑痕”“狡辩”“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我若现在认了我就是那个和曲问心合作的人,此后再做辩解,他们还会信我吗?他呼吸一滞,却听天边又是一道闷雷响。举目望去,劫云几乎贴着北冥巨剑上那还不足以承受雷劫的结界,已完全压下。时间不多了。他心下一定,张口打算先行认下:“我——”这时——一把折扇从剑阵中而出,附着灵力,卷起厉风,直冲安无雪而去。
看似带着凌厉杀气。可安无雪对这把折扇所有者的气息实在太过熟悉,以至于本能便知——对方的攻击没有杀意。他回过身,脚尖点地后撤,刹那间举起剑鞘格挡。一声轻响。剑鞘同那折扇相撞,折扇再度回转,却又朝着安无雪而来!安无雪却因刚才格挡的动作,离曲问心近了一些。曲问心此时还当安无雪是那个幕后之人,她摸不清情况,还在思虑是否要出手相帮。安无雪视线一压,瞧了一眼自己和曲问心拉近的距离……他又就着那折扇攻势,假意同那折扇周旋。几个来回间,不过十息的功夫,安无雪已经退至曲问心身前一丈之处!曲忌之稍稍侧了侧头,手中灵剑本是蓄力待出之势。可他望着和折扇有来有回的安无雪,率先看明白了什么,竟只是站在那里,反而没有像先前那般急着救裴千。曲问心眉头紧锁,喃喃道:“不对……”她却猛地回过神来:“刚才裴千是在向你求救?”她发现了古怪之处!但她反应得还是太迟了。正值此刻,安无雪和那折扇攻势突然一拐,竟然在同一时刻,一同朝着曲问心前后而去!他们本就只有一丈距离,前后夹击,那折扇甚至刹那间便直取曲问心眉心。她根本没有办法再管裴千,收剑就要躲开。安无雪立刻拔出春华,砍断锁链!——折扇是来助他的。他刚才是故意和这折扇交手,悄无声息于交手之时接近曲问心,从而出其不意,一举救出裴千!曲忌之早就等着这一刻,赶忙几步上前将裴千拉到身后。安无雪这才说:“曲家主,你认错人了,但我该多谢你把我认成他人,这样才给了我刚刚的机会。”曲问心不过一个躲闪的功夫,人已经被救走,她勃然大怒:“你们——!”她手袖一挥,不知甩出什么法器,居然荡出大阵气息。曲忌之提醒道:“宿公子,那是我曲氏秘宝,其中有上百种杀阵,莫要被那东西摄到!”安无雪只是掠步后退,说:“她用不出来。”只见刚刚和安无雪佯装交手的折扇灵光一闪,居然直接化作一个红衣男子。曲忌之认出那折扇化身:“戚宗主?”戚循轻笑一声,对着曲问心说:“在我面前玩阵道?那你可真是时运不济。”他双手交叠,顷刻结出好几个法印,连着送出。北冥剑荡出剑气,瞬时被他摄入手中融入法印里。那法印对着曲问心轰下,法器光晕还未洒下,曲问心便已被那带着北冥剑气的法印打中,法器之中的阵道法门悉数被破。曲问心目眦欲裂,正想开口,戚循却不想让她此刻说话,又掐了个灵决,封了曲问心口舌。周围城主府的仙修见曲问心被戚循所封,纷纷上前,将人拿下。戚循这才落地,掠步来到安无雪面前。安无雪刚刚便认出了那把折扇。可他此刻乍然见着人,还是神思一晃,有些说不出的不自在,想避开对方的目光。可他还没挪开目光,便瞧见戚循的身体蓦地淡了一些。——这不是戚循真身!“长话短说,”戚循快速道,“我在第二十七城,本想传送来第一城,可是第一城似乎出事了,上官了了封了传送,正在竭力调用其余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