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对应之人。”裴千嘀咕道:“你要是能想得到才怪……”安无雪笑道:“我今夜无聊,去买戏文话本看时,听到凡人谈论到你,都说你是‘小北冥’,聪慧非常,长袖善舞,颇有北冥仙君未入魔之前的影子。现在一看,此言确实不假。“可我尚有一言。”“哦?”“有其风采便可,还是莫要太像了。”曲忌之轻笑一声,听懂了安无雪言语之中的敲打。“我不会入魔,”他说,“哪怕是为了裴千,我也不可能走这等不归之路。”安无雪点到为止,继续道:“那你是如何碰到我们的?”“这可真的是巧了。阵起之后,谢折风在月色中独坐许久。师兄明明没有继续说什么,无情咒也没有落下。可哪怕是现在,他回想起师兄给他下咒之时淡然无谓的模样,仍然心有余悸。他渐渐冷静下来,却觉着古怪。为何会这么怕?他从未如此怕过什么。
怕得就好像此事发生过一样。他静坐半晌,最终还是悄然无声地来到隔壁安无雪歇息的客房。安无雪没有设结界。修士沉睡时若是不设结界,反倒警觉。谢折风格外小心地行至床边,就着月华,看到师兄正在熟睡。困困正用耳朵捂着双眼,紧紧挨在安无雪的肩膀旁。人还在。没走。也没有睁开眼,让他忘了一切,对他说那些比酷刑还要可怕的话。他还是做了一个决定。一个若是被安无雪知道,必然又要生气的决定。他无声地从寝被中抓出安无雪的手腕,掀起安无雪左臂的衣袖。师兄如今的修为毕竟还是没他高,他这般举动,安无雪和困困都还在熟睡之中,对此一无所觉。傀儡印映入眼帘。谢折风双手交叠,结出法印。——是他曾经给安无雪下过的禁咒。那禁咒可在三日内转移被下咒者的身体痛楚,之前安无雪突破渡劫境,经脉如撕裂般痛苦,他便是以此咒术替安无雪承担苦楚的。他稍稍修改了咒术,将咒术下在傀儡印之上!如此一来,咒术并不覆盖全身,许久不会失效,只有傀儡印发作之痛楚才会转移到他的身上,师兄很难发现。他先前便一直在偷偷研究此法,却因安无雪说过不喜如此,一直不敢用。现下却没得选了。他知安无雪不想和他有这些牵扯,可他怕师兄仍存着让他忘情之心。这次安无雪放弃了打算,日后呢?他无法对安无雪有防备,若是当真……谢折风不敢想,却更怕自己被下了无情咒忘了安无雪后,安无雪身上的傀儡印要是发作了,该如何是好?傀儡印发作,生不如死。他下了这禁咒,那么从此之后,不论他记不记得师兄,师兄身上的傀儡印发作,受傀儡印折磨的人也只会是他,那他自然会想尽办法替安无雪缓解或是解咒。禁咒落下,谢折风彻底放下心。他转身想走,却又有些不舍。睡梦中的安无雪和衣而眠,格外乖顺,寝被在困困翻身的动作下稍稍凌乱,可被子下的人一无所觉,安安静静地卧在床榻之上。温柔而随和。谢折风曾经以为安无雪一直都是温柔随和的。仙祸那时,仙修和魔修斗争得格外惨烈,他和安无雪居于高位,自然都不可能是优柔寡断之人。可师兄只对魔修冷硬,应对身边之人,从来都是笑颜相对。可如今……如今师兄也没变。只是,或许,他不是那个“身边之人”了。他干脆在床边席地而坐。听着寂静之中师兄的呼吸声,他打坐着闭上双眸,总算没有方才那般挥之不去的忧虑。他渐渐入了深梦。月色愈发浓稠,五百年前的北冥第一城滑入寂静的深夜,万家灯火消散于星空之下,长街之上人影寂寥。星河西流,圆月入海,东方天穹悄然无声地画出一抹狭长细白。一夜便这么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