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添倒是诧异了,李不言不是已经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怎么还要分房睡?
董主任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不言啊,就算家里有空床,就算家里有空床,你就能在家里午休了?”
邱添这才反应过来:“啊?李不言是被撵出来的啊?”说完又像是才回过神来似的:“不对啊,主任,您怎么知道?”
董主任露出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神秘微笑。
下一秒却听到邱添毫无情商地回应道:“难道,您跟李不言同病相怜,所以格外惺惺相惜?”
董主任一个枕头丢过去:“不会用成语就别装那文化腔调。”
邱添吐了吐舌,李不言赶紧转移话题制止这场嘴炮:“哦对了,这个床不是麻烦你舅舅还得借单位的车给送过来嘛,所以胡桃邀请你和蔡畅晚上来家里吃饭。”
邱添想也没想地就答应了:“那敢情好啊,我可太喜欢小胡妹子的手艺了。”说完就腾地一声起身向外走去:“那我得回家和蔡畅说一声,免得她五点多的又提前把饭菜给做好了,欸,已婚妇男的甜蜜,你们不懂。”
说完便一溜烟消失在了休息室。
邱添一走,便听到董主任开口道:“怎么?邀请邱添都不邀请我啊?”
李不言是故意在董主任面前提起这一茬的,好能顺理成章地邀请董主任来家里做客:“肯定邀请您了,这就是个家庭聚会,也用不着邀请这个词儿,就是大家凑一起热闹热闹。”
董主任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从前的他自己是非常抗拒教人知道自己有个没文化的乡下媳妇的,而李不言多多少少也有些这样的傲气。
如今邀请单位里的顶头领导来家里做客,其实就是要把媳妇拿出来给大家介绍介绍的意思了。
董主任挑眉,笑问道:“想通了?”
李不言虽然没有直接地回答,但脸上淡淡地笑意已经出卖了他的所思所想:“过日子嘛,还是不要想得太多、要得太多,俗话说知足常乐”
他现在就挺知足的。
董主任却又指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可是你那个小媳妇儿相通没有啊?”
李不言的笑容顿时凝在了脸上,好像自从胡桃大病初愈以来,对自己一直都是淡淡的,对自己的示好与友善也都是能装看不见就装看不见。
最近两天,好像连对视都在躲。
媳妇儿是讨来的、哄来的
李不言认识到这一点后,突然感觉内心有些微妙的情绪,而这个转变都被董主任看在眼里,他轻笑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有种心情很难以形容,非要形容的话,是不是叫作——”他拖了个长音。
“是不是叫做——挫,败。”董主任一字一句说道。
李不言无声地沉默了几秒钟后,终于无力的承认这种感觉确实叫做挫败,他总以为他与胡桃这段关系,是他在上的,只要他愿意往下包容,胡桃就一定会感恩戴德的同意。
但不是这样。
董主任隔空用手指点了点他,无奈地说道:“我曾经走过的弯路,你是一点没少走啊。”
说完,董主任突然笑了一下,说道:“你知道在农村,娶媳妇儿怎么说吗?”李不言摇摇头,董主任接着说道:“叫‘讨媳妇儿’。”
“所以你看,媳妇儿是讨来的、哄来的,绝不是居高临下挑选姿态换来的。”董主任留下这一句话后,决定把时间留给李不言让他自己思考,转头便躺到床上不理他了。
李不言则躺在床上思索着董主任的话。
他不是没有过动心,可胡桃摆出一副却之千里的模样又让他感到有些挫败,骨子里的自尊心让他选择不动声色,即使到最后要放手,李不言都毫不怀疑自己仍会选择不动t声色的放手。
在他的世界里,好像没有思索过另外一条道路:努力哄胡桃、讨胡桃开心,好让她不要抗拒自己,好让她继续喜欢自己。
李不言一整个中午都在想着这件事,董吉志一觉睡醒后,李不言还睁着俩大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天花板。
董吉志起身准备和李不言一起去实验室:“我警告你,下午不许打瞌睡啊,现在正是理论攻坚阶段,该休息的时候还是得好好休息。”
李不言却异常地兴奋,回答道:“我得努力了。”
董吉志有些热泪盈眶了,不枉他被媳妇儿赶出来都要追任务进度啊,没想到李不言的思想觉悟竟然也这么高:“好同志,李不言你真是个好同志!”说完又客套道:“但是,家庭也很重要,俗话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嘛,一定要有的放矢,家庭幸福也是很重要的。”
下一秒,却听到平时这个工作起来比谁都认真的李不言接着说道:“您说的对,媳妇儿是讨来的、追来的,这种时候万万不可还拿腔作势了。”
董吉志盈到眼睛边的热泪愣是又憋回去了:“我再次警告你!可不能跟邱添一样,你是我在项目组最看好的小辈了。”
李不言这才好似回过神来似的,面带尴尬却仍然正色道:“您说的对,但是这个‘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家庭幸福也是很重要的。”
董吉志撇过头:“真想清楚了?我记得你媳妇儿,那可是真悍妇啊。”言下之意就是:你这媳妇可比我那个农村媳妇儿更难缠,我那个媳妇好歹还占一个温柔,你这个媳妇儿
李不言不是傻的,他自然听出了董主任话里话外对胡桃的贬低,俗话说,事实面前胜于一切雄辩:“您今天晚上来家里做客,就知道真正的胡桃是个什么样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