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坐回去。”
“不要。”不但不要,这挨着轮椅握着手写字多碍事啊,索性站起身,推开自己的椅子,小屁屁大大咧咧地往他膝盖上坐了坐,颠了两下,确定坐稳了,又拿起了笔。
这本来嘛,硬邦邦的木椅,哪有人肉垫子来得舒坦,凤丫头又是极能享乐的人,没理由会放弃这么好的位置的。
所以,坐稳了,舒服了,然后开始准备写字了,不过等了一会,也没见那只大掌重新附上来。
便奇怪地歪着头,看着他:“师父,怎么了?”
“你自己写吧。”欧阳明日心神一乱,便松了手,也拉开了些距离,于是,凤安安一个不留神,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欧阳明日想扶,又缩回了手。
凤小丫头一边揉着自己尴尬的部位,一边小眼神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要多哀怨有多哀怨地直盯得欧阳明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撇过头去:“师父,你让开也不跟我说一声。”
那丫头已经十四岁了,不是当初的六岁。六岁的时候,她坐在他膝盖上撒娇,他可以把她看成是小孩子,但是自从十一岁那年他暗自做下决定之后,他已经做不到把她当成小孩子来看。
“师父,你怎么突然就让开了,害得我摔跤。”小丫头懵懵懂懂地抱怨道。
“我觉得你的字写得很好,你还是自己写吧。”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反正就是胡言乱语地想要掩盖自己刚才的心神恍惚,等到反应过来,真是无语至极。
“真的么?师父,你也觉得我的字写得很好啊?”凤丫头的脸就是夏日里的天气,反复无常,变化极快,只要欧阳明日一句口不对心的话,就能完全治愈刚才的小委屈,心里还有些飘飘然,“那是自然的。不是我吹的,我的字虽然比不上师父你,但是在这药王谷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欧阳明日头痛了,他说什么?他刚才有说过什么违心的话吗?!
凤小丫头执起笔,然后大笔一挥,一起呵成,写完了,还不忘摸摸自己的小下巴站起身道:“果然有大家风范。”
欧阳明日张了张嘴,还是没打破她的幻想。算了,以后还是少让她写字为妙,唉……只是平白可惜了一幅画。
这边凤安安正被自家师父一句完全属于无心的话哄得晕乎乎的,心情大好呢;那边突然听到门外有吵闹声,凤安安放下毛笔,跟师父说了一声便一蹦一跳地跑出了书房去看个究竟。
“姑娘,我都给你说了,我家爷在书房的时候,不让打扰。”凤安安一出门就看到易山叔叔背对着自己,正在和什么人说话,再走近一些,看全了那人的相貌,是个极漂亮的女子,只是漂亮归漂亮,这么些年来,慕名前来药王谷求医的人还少么?其中不乏美女少侠的,所以,凤安安对于这种长相都已经司空见惯了。再说,她身边就住了个师父大美人,其他人,压根进不了她眼。
易山叔叔还在好好地说话呢,那一身江湖人打扮的女人已经把左手的剑提了起来,放在两人之间,一脸严肃,冷冰冰地说道:“我来此地只为请赛华佗救人一命。”
嘁……说是“请”,语气倨傲,还提剑威胁易山叔叔,这女人没带脑子出门吧?耍帅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凤安安嗤之以鼻。
“我家爷现下没空。”易山重复道。
没空就要硬闯,眼看那名女子就要往书房过来,凤安安提脚走了过去:“站住!”
“你又是谁?”上官燕一双冷艳的目光扫向挡在身前的人。
“我家师父就算是神仙,也得休息。他一上午都在替人诊脉开药,下午需要他治疗的人也都排满了,凭什么你说救就救?你朋友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上官燕在江湖上行走,仗着一身武艺,对谁都冷清的很,不苟言笑,说话也只说一遍,便有人乖乖服从听令了,再不行,架上长剑,还怕不从?而如今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给教训了,心里有些不平,又因为司马长风的伤,让她心急如焚,所以连带说出来的话也带了命令的口气:“我要赛华佗救他!”
“嗤……他死了么?要是没死,先去易山叔叔那排队,师父救不救再说。”
“你……”上官燕几乎是认定眼前的小女孩就是一个被人宠坏,胡搅蛮缠的小丫头。
“对了,咱们药王谷的厢房都住满了,你要是想求医啊,最好问一下谷里的乡亲,有没有人愿意留宿你们的。不过,我看你这副冰冷又高傲的模样,求人都是这幅德行,我估计乡亲们不会答应的。”
“……”
“赛华佗!你出来!”
“我劝你还是不要在这大吵大闹的好,我家师父有三不救:不死不救,为恶好色者不救,看不顺眼者不救。我看你就属于第三种。”
“你凭什么替他做决定?”上官燕恨恨道。
“呀——”凤小丫头张着樱桃小嘴道,“我看你不顺眼,当然师父也就看你不顺眼,师父看你不顺眼,当然就可以不救你朋友。”
上官燕对于这样的原则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紧皱着眉头盯着凤安安,后者则跟她大眼瞪小眼,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师父的声音出现在身后:“你想救谁?”
“司马长风。”上官燕这回学乖了,伏低做小了,“只要你能救他,我会一辈子记住你的恩情的,条件你尽管开。”
还不等欧阳明日开口呢,那边小丫头炸毛了:“什么条件尽管开?你想让师父开什么条件?要你以身相许?还是什么的?谁要你记住什么恩情了?师父压根就没答应你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