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日整夜地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任何人跟他说话仿佛都听不见,就像隔绝在自己的世界。
冷冰冰的,全是书的世界。
那时找了国内国外的专家看了个遍,都说他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谁都知道这个道理。
可他没了疼爱他的至亲父母,上哪儿去找这心药?
日子就这样过着,他的成绩也越来越优异,连跳三级。
后来傅氏动蕩,两个叔叔争权夺势,对他哄骗,利用,背叛,伤害。最后甚至想要他的命。
傅妤眼中雾气朦胧,她想起那天匆匆把十二岁的傅承焰塞进火车的场景。
那是他第一次离开傅家,离开亲人,独自去往未知的路途。
可他只在车窗上与傅妤挥了挥手,就放下了窗帘。火车啓动,傅妤握着手中的照片,泪流满面。
那是她在傅承焰出门之前亲手给他拍的一张拍立得,从此这张照片就被她放进钱夹。
即使后来傅承焰回到傅家,又掌权又出国,一步一步变回原来那个爱笑的孩子,但她始终觉得这孩子过得很苦,很孤独。
这照片,也一直珍藏至今。
没事她就会拿出来看看。
少时的傅承焰,一直是她心上放不下的结。
如今的傅承焰,终于有了爱人。
眼前这位漂亮青年,与他相识于黑暗时刻,应是能抚慰他心底深藏的苦痛的。
傅妤笑着的眼睛里不知何时蓄满了泪,她背过身去,很快又转回来说,“当然能了。”
得到应允,江一眠笑容粲然,把照片紧紧捂在胸口,微微颔首,“谢谢您。”
“都是一家人,别这麽客气。”傅妤说,“陪我出去走走?”
“好。”江一眠小心把照片收进衣服口袋。
傅妤隔着衣袖握住江一眠的手腕,把他从傅家人和佣人们各异的目光中拉了出来。
两人步入庭中,朝宅子后面的山水园林走去。
书房内,傅显霆背身而立,脸色比家宴上更黑。
傅承焰在他身后不远处,拿起功夫茶桌上的紫砂壶,斟了一杯热茶。
他走近,绕到傅显霆跟前,笑着递茶,“爷爷,您说您都多大岁数了,瞎操心什麽?”
傅显霆瞥了一眼他的西装袖口,冷哼一声,不接。
“这袖扣是江一眠送你的吧?”傅显霆一脸不悦地问。
傅承焰收回递茶的手,笑而不语。
“以前你绝不会戴这种不符合你身份的便宜货,自从生日宴过后,你就经常戴着这对袖扣。你不说我也知道,一定是他送的!”
傅承焰笑说,“您知道还问,也不嫌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