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江一眠说,“银耳羹的味道很好闻。”
屋内又陷入安静。
江一眠也不再问他,两人就这样待着。
又过了好一阵,傅承焰沉声问,“眠眠,你恨不恨我?”
江一眠没明白,“当然不恨。为什麽这麽问?发生什麽事了?”
“没有。”傅承焰蹭了蹭他的颈侧,“我就是觉得,很失败。我总是在错过。”
江一眠心中微动,正要问,就听得傅承焰说,“如果当初你看到了我留的便签,如果第一次见到长大的你时我能早点发现,如果……”我及时阻止了那场大火。
原来是因为这个,江一眠柔声说,“不用自责,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现在一点也不晚,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过好以后的日子。”
“以后的日子……”傅承焰呢喃。
“嗯,一切都过去了,”江一眠说,“以后我们好好过。”
“好。”傅承焰把人拉起来,拥入怀中,抱他更紧,“我们好好过。”
其实傅承焰匆忙赶回来,是因为脑海里那些时不时涌现的记忆碎片,终于拼凑成了完整的画面。
那一刻他心髒狂跳,激动万分,从办公室夺门而出,以最快的速度驱车到云景华庭。
一进门就碰见莲姨,得知江一眠想吃银耳羹,他立马稳住情绪进厨房洗手煲汤。
熬银耳羹的那四十分钟,也在熬他。
前世的记忆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与今生的记忆交织缠绕,那些和江一眠度过的每一个日日夜夜,如今都让他既幸福又疼痛。
他有很多话想跟江一眠说,想问他记不记得一些事,想确认他是不是也重生了,但是江一眠好像什麽也不知道。
面对这样的江一眠,傅承焰突然很害怕。
看着江一眠安静喝银耳羹的背影,傅承焰退缩了。
他害怕如今什麽也不知道的江一眠,一旦有了前世的记忆,就会离开他。
因为前世他问过江一眠,“眠眠,你说要是易地而处,你会不会照顾我?”
江一眠只冷漠地说,“如果易地而处,我一开始就不会选择和你结婚。”
如今江一眠好好的,没有失去双腿,自己再也不能像前世那样留住他。
即使像那样只留住他的人,也不能。
前世,他已经在大火中失去江一眠了。
这种失去爱人的恐惧,不论死别还是生离,他都不想再体验一次。
傅承焰极力克制着从心底涌上来的万千情绪,关于前世,他最终一个字也没说。
其实不光是恐惧,还有深深的自责。
此刻的他,完全被恐惧和自责裹挟,只有紧紧抱着江一眠,才能稳住心神。
一小时前,吴巡拿着江一眠还叫江宁时的资料,毕恭毕敬放在办公桌上。
傅承焰从一堆文件里抽离出来,合上钢笔,开始翻阅资料。
“先生,过去这麽多年了,又处于那个信息滞后的年代,查起来很困难。”吴巡彙报着,“不过还是有一些蛛丝马迹可寻。您看资料里那位叫习雨的女士,极有可能就是江先生的母亲,只是缺乏直接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