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那个孩子将被永远地留在记忆深处,不会有相见的那一天了。
没想到——
江一眠还在弹奏,曲子进入尾声部分。
激昂的旋律大起大落,最后在海风声中戛然而止。
傅承焰垂眸望着人,已经消散的旋律还在他脑海中萦绕,与记忆中的琴声逐渐融合。
虽然江一眠的琴声更完美更震撼,可以说是无可挑剔。而小江宁的琴声虽好听,但有瑕疵,力道拿捏的不是很準。
可这两种琴声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情绪。
旋律营造出的情绪,表达出来给人的感受,却都是一模一样的。
但为免伤害江一眠,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下,傅承焰没有直接问他是不是江宁。而是旁敲侧击地问了句,“你小时候一直在燕城吗?”
江一眠有些奇怪他为什麽突然问这个,但父亲去世后,这对他来说,也并不是什麽秘密了。
曾经父亲带着他从遂城搬到燕城,两人还改了名字重新上户,那段时间父亲似乎总是小心翼翼患得患失,并严厉地告诉他,“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不要再跟任何人提及。你只要记住,你现在叫江一眠,是地地道道的燕城人。”
其实他一直不懂当年为什麽匆匆搬家,但是终于能和父亲住在一起了,江一眠是开心的。便也不在乎那麽多了。
“不是。”江一眠说,“我在遂城住过几年。”
傅承焰心髒猛地漏了一拍。
他俯身扶住江一眠的双肩,满含期待的目光锁住江一眠的眼睛,心髒开始剧烈跳动。
“你,有没有改过名字?”他问。
江一眠怔了一下,他没想到傅承焰会问他这个问题,难道傅承焰查他了?
“你为什麽会知道这个?”江一眠问。
“改过。对吗?”傅承焰向他确认。
“是,我原本不叫江一眠,我叫……”
“江宁。”没等他说完,傅承焰脱口而出。
看来傅承焰真的查他了,这件事过去这麽多年,竟然都能被查出来。他记得当时是秦老爷帮父亲办的这一切,在那个年代做得可谓是天衣无缝。虽然他不理解父亲当初为什麽要这麽做,但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父亲早已离世,江宁这个身份前世他自己也查过,早就被处理得干干净净,什麽也没查出来。
“江宁。”傅承焰满含期待地又唤了一声。
“没错。我以前是叫江宁。”江一眠有些不悦,“但你以后有什麽问题,可以直接问我,没必要查……”
“为什麽不来找我?”傅承焰打断他,一把将人拉起来拥进怀里,“为什麽一封信,一通电话也没有?”
“你知不知道,这麽多年,我找了你好久好久。”傅承焰拥得他更紧。
江一眠一头雾水,“什麽信,什麽电话?你在说什麽?我不明白。”
“饼干,还记得吗?”傅承焰说,“你当初亲手做了送给我的,很好吃。”
饼干……
亲手做的饼干……
脑子里不自觉开始搜寻那些尘封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