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讨饶
尖锐的耳鸣声让秦霄再也撑不住,倒在了地上,他蜷缩着,紧紧捂着自己的耳朵,头也开始越来越疼。
剧烈的疼痛使他看不清江一眠的脸,只能看见江一眠缓缓蹲下来的模糊身影。
“大少爷,您知不知道,我这一生都活在对您的恐惧里。这样惧怕您的我,又怎麽会爱您?我看见玻璃渣,脚心就疼得要命。脚底的伤口愈合数年了,可心里的伤却怎麽也好不了。”江一眠的声音越来越远,逐渐变得缥缈,“每次疼起来,我就会想,年少的我到底做错了什麽?后来我想明白了,我错就错在,不该进入秦家,不该成为您的贴身管家。”
“如果可以,我希望永远也不会认识您……”
这句话说到最后,秦霄已经听不清了。
但他明白江一眠的意思,也终于明白了江一眠为什麽说不爱他。
持续的耳鸣让秦霄的脑袋逐渐空白,他看见江一眠模糊的身影站了起来,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却什麽也没抓到。
江一眠进入浴室,心情愉悦地打开花洒,等他慢条斯理洗完澡出来,秦霄已经不见了。
他并不关心秦霄去了哪里,也不关心他有什麽病,反正他时常发疯,会头疼耳鸣不是很正常?不过刚才他那副痛苦的样子倒是挺让人赏心悦目的。
江一眠勾唇笑着,关门,反锁。
然后走到浴室里拿出脱下的衣物,放到旁边的小隔间。他摸出风衣口袋里的钱夹,打开,审视着透明层里秦霄的脸。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抽出照片,指腹摩挲着被修剪得圆滑的圆角,无声地笑着。
四点四十,闹钟準时响起。
江一眠从被子里伸出细瘦的胳膊,滑掉闹钟。
然后掀开被子,起床。
他起床向来干净利落,绝不多赖一分一秒。
洗漱后,江一眠照例换上运动装,去威尚健身。
今天是和傅承焰约会的日子,不用练琴,他没有背包,两手插进运动裤口袋里,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在人行道的树荫下。
天色微明,路灯昏黄,周末早起的人少,街边一排早餐铺热气蒸腾,却没有一个顾客,这在尚未完全褪去夜色的清晨里显得静谧,冷清。
江一眠的心情却很好,看早餐铺是温馨,看绿化带是生机,就连这微凉的风也都浸着蜜。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十字路口,江一眠正要擡脚踏上阶梯,本能的警觉让他目光投向阶梯下面的阴影里。
“出来。”他冷声道。
“江一眠,是我。”一道稚嫩柔弱的声音从阶梯下面传来。
这声音很熟悉,江一眠在脑子里快速匹配信息,想起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