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霄不理人,江一眠便笑着搭话,“再见,谢先生。”
谢之繁微笑颔首,随后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看着江一眠对待谢之繁温和恭敬的态度,和一副像要把自己交代出去的模样,秦霄就气得咬碎了牙,“你是我的贴身管家,凭什麽对他毕恭毕敬?”
江一眠看回秦霄,依然笑着,“大少爷,谢先生是您热恋中的男友,以后嫁入秦家,那自然也是我的主人。大少爷曾说,尊卑有别,仆从对待主子——”
他笑意渐失,“生来就该,毕恭毕敬。”
看着江一眠逐渐冰冷的眸色,秦霄心里莫名有些触动。
但仔细一琢磨这番话,突然又觉得很有意思,他火气瞬间消了一大半。
这话前半段明显是江一眠介意自己和谢之繁的关系,至于后半段——
他确实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那年江一眠十三岁,第三次不听话学人交朋友。
前面的两个被秦霄收拾后,没多久又交了一个。
他早就警告过江一眠,不要随便交朋友,好好做个伺候他的下人。
那段时间是秦霄逆反心理最严重的时期,秦卫国几乎把他往死路上逼,每天回家非打即骂,他时常被锁在堆满了报表和文件的房间里,做不到让秦卫国满意就不準吃饭。
他也懒得在江一眠面前装出一副好模样了,总是对江一眠肆意发脾气。
而江一眠并不在意他没来由的怒火,那段时间反而会经常偷偷从自己房间的窗台翻到主卧的阳台,好几次差点从三楼摔下去,就为了给他送一口吃的。
有时候是蛋糕点心,有时候是用保温盒装的饭菜,有时候是滋补的汤。
看着江一眠此刻冷漠的眼眸,秦霄脑子里这些尘封的记忆越来越清晰。
且源源不断地涌入脑海。
画面转到秦霄完成秦卫国的要求,被放出来后第一时间去学校找江一眠,却看到教室后排坐着的两个人挨得很近,季深在向江一眠请教一道数学题,江一眠非但不拒绝,还拿过季深手上的笔,在他试卷上写下三种方程式的解法,从头到尾详尽无比,过程足足用了十分钟。
下课时间一共才十分钟,他全给了季深!
那天是冬至,天气很冷,天气预报显示傍晚时分有降雪。
秦霄气沖脑门,脱下校服甩在地上,攥着拳在教室虚掩的后门外站了很久,直到最后一节课结束,放学的铃声响起,他才离开。
校门口,江一眠拿着秦霄的校服匆匆和季深道别后,秦霄就将人拎到了江边。
他熬了几个通宵看那些该死的报表,真的很累。他提不起劲动手,就让几个同学捡了啤酒瓶敲碎了让季深踩上去。
跟他教训之前那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比起来,这都算轻的,他不知道江一眠为什麽要因为这个跑到他面前来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