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
“若是皇上有心问责于殿下,今日又怎么会轻易放过殿下您?皇上让太子和秦王统统回去,说明皇上眼下还拿不定主意,究竟该如何处理这事。”
李建成平静下来一想,此话有理,立刻唤来身边亲信,去暗暗打探皇上事后可曾召了谁入宫。
只是李建成和杨如意低估了李世民的能力,既然他们能想到打探李渊事后召见了谁,李世民所率的秦王府人才济济,岂会坐以待毙。而且不单单是李渊召见了谁,就是书房之内说了什么话,没过一个时辰,一字不漏地传到了秦王府,传进了李世民的耳朵。
公元626年7月2日,也就是武德九年六月初四,唐帝李渊命太子李建成和次子李世民进宫对质,彻查前晚刺客一事。
早朝之前,唐太子李建成率亲信进入皇宫北宫门——玄武门后不久,城门紧闭,由程咬金,秦琼等人相助的秦王李世民将太子诸人一举拿下,慌乱中太子以命相搏,终被当场诛杀,东宫其余人等纷纷束手就擒。
同日,秦王府亲信率兵攻入东宫,将祸国妖女,杨家余孽杨如意擒住,又将杨家潜伏在各方阵营的人全部拿下,听候发落。
还是同一天,原本因为投降李氏王朝的魏国降臣李密等人被擒,罪名是勾结杨家余孽,相助罪太子,妄图造反,证据确凿,不容狡辩。
等到一切成埃落定,已接近晌午。
李渊皱着眉头,缓缓苏醒,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总觉得这一觉睡得太沉,撩开纱帐,往外一看,天竟然已经大亮,赶紧唤来伺候自己的太监。
“常德,常德——”
“是,皇上。”
“什么时辰了?天都大亮了,你怎么没叫醒朕?”李渊满脸不悦道,“误了早朝你可担待得起。”
常德一惊,赶紧下跪:“这……皇上……”
“支支吾吾的做什么?太子和秦王可曾到了?”李渊一边命人伺候自己穿戴,一边问道。
久得不到回应,便转过身,皱着眉头看向常德道:“怎么回事?”
“回皇上,太子和秦王还未到。”
“还没到?”李渊语气不悦,“这都什么时辰了,他们还没到?是不把朕的话放在眼里么?朕昨日明明让他们俩人今日一早进宫对质的。”
正当老太监如坐针毡,不知如何作答时,就见门口闪入一道绛红色的身影。
李渊见到来人,先是一怔,而后心头涌起一股不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太子呢?”
李世民扑通一声,双膝下跪,低垂着眸,目含泪光道:“父皇,儿臣有罪。”
李渊见这架势,心中不祥之感越发强烈,也不伸手去扶他,只追问道:“朕问你,太子人呢?”
“父皇,儿臣有罪。儿臣今早进宫,遭到太子勾结李密,杨家余孽等人在玄武门的伏击,若不是手下人相救……但是混战之中,太子被……”李世民已是泣不成声。
“皇上,太子勾结降臣李密,王伯当,还有前朝余孽,妄图谋害秦王,我等俱可作证,此事和秦王无关啊。”一旁跟随李世民一道进来的大臣段志玄上前道,他既不是秦王府的人,也不是太子府的人,由他来说,不偏不倚,尤为合适。
李渊早已老泪纵横,悲痛难已:“所以说,太子已经没了?朕没想到,这手足相残之事竟然会发生在我李家?!”
“父皇,这根本不关二哥的事,大哥这人小气得很,处处跟二哥过不去,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么就被他给哄骗了呢?他老是陷害二哥,这回也是死有余辜。”李元霸原本一直默默地站在人群后,但见父皇怒视二哥,忘了二哥交代地老实待着了,挤了进去嚷道。
“元霸,世民是你二哥,可是——他李建成也是你嫡嫡亲亲的兄弟啊!你怎可说出这样畜生不如的话来?”李渊摇了摇头,大声控诉道。
李元霸还真没被李渊这样指责过,吓得愣在原处。
以往李渊见他心智不全,有意宠着他,如今听到这番言论,终是忍不住失望。
“世民啊,你实话告诉朕,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太子的所作所为了?你是不是担心朕今日给不了你公道?降罪于你?”
李世民怔怔地跪坐在地上,微微抬头,对上李渊尖锐的眼神,缓缓道:“是。太子容不下我,冤枉单将军,又要强行拿下尉迟将军,昨日还想利用前朝的余孽诬陷罗老王爷,诬陷我造反!我已经步步忍让,因为我始终相信,父皇会给儿臣一个交代。”
“可是——”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气,“父皇的眼里根本没有儿臣,不是么?儿臣不过是太子的垫脚石罢了!”
“父皇,不是儿臣要那个位置的,儿臣本无意与太子相争,是你拉着儿臣的手,口口声声对我说,只要我替你拿下薛举,拿下王世充,李密等叛军,平定大唐,便许我太子之位的!”
“是,是朕不对,处事不公,连家事都处理不好,害你们兄弟生隙,都是朕的错!但是,太子,太子和你是亲兄弟啊!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
李世民抹了把眼泪,站起身道:“父皇,请您睁大眼睛好好瞧瞧!太子嫉妒儿臣功高,屡屡对儿臣下手,儿臣可曾威胁他一丝一毫?儿臣已经是秦王身份了,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儿臣已经满足,可大哥却不这么想,大哥早就在玄武门设下了埋伏。先和儿臣一道进宫对质,若是父皇不信儿臣所说,非要治儿臣一个谋反大罪,那么大哥就不必动手;若是父皇信儿臣所说,昨日之事是大哥所为,那么今日儿臣便走不出这皇宫,走不出这玄武门了,大哥早已勾结前朝余孽和降臣李密等人,想要置我于死地,还圈养私兵,真正要造反的人,不是我,而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