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刘军还是唐军将领,此刻都替尉迟恭感到悲催,单单看着,就觉得此少年的刀法已经炉火纯青到让人生寒的地步,更别说与之交手,看那尉迟恭的反应,这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是相差一点点。
正当罗成追着一顿猛打,尉迟恭奋力抵抗之际,冷不丁罗成一个扫尾,锋芒直逼尉迟恭颈部,后者吓得瞪大了双眼,眼看避无可避,罗成唇角一勾,手腕一转,锋刃突然变了方向,方向下移了一寸,刀背击中其肩部,虽是痛得尉迟恭头脑一阵空白,可总算没要他的性命。
侧劈又是一下,三层的盔甲竟然直接被砍裂了一条大口子,尉迟恭低头一看,黏糊糊的鲜血喷涌而出,眼底的惊诧不言而喻,竟忘了作何反应。
罗成不会给敌人反击的机会,背对尉迟恭,棍身在他那受伤的胸膛上又补了一击,直接将人给打吐了血,晕死在一旁。
晕过去之前,尉迟恭总算是明白单雄信为何用那种眼光看他了,他原本是想挑罗成不擅长的,可没曾想,他的刀法比之枪法,竟然不枉多让,最让人郁闷的是,这n的到底是什么刀啊?直接将他的三层盔甲给劈成了两半!他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罗成一个翻身上马,弯腰一下子将人提了起来,置于前头马背,便跑回了阵营。
刘军眼看自家所向披靡的大将被打晕在地,也不知道死活,还有些接受无能,再一愣神,人也让人给抓了,顿时偃旗息鼓,赶紧收兵暂回大营商量对策去了。
且说罗成回到城中,李世民等人早已等候在此,罗成将人交于手下,特地吩咐手下务必将人给治好了。
单雄信在一旁不解道:“罗兄弟,你怎么把他也给扛回来了?这人着实可恨,杀了,打了咱们不少将领,还救他做什么?不如让他自生自灭得了。”
罗成带着些许狡诈的笑道:“治好他自然是有大用处,咱们程四哥,还有唐军诸位大将,还要靠他来换回,一条命换数条命,自是值得。”
众人心说,你怎么知道以一换数人,这种赔本的买卖,人刘黑闼肯做?但既然罗兄弟这么说了,自然是有他的办法,也就没有多言,乐呵呵地等着看戏。
下午时候,刘军不敢贸然叫阵了,罗成等人便被秦王叫进了书房商讨退敌之计。
罗成听着表哥等人的建议,有的说可趁刘军不备,兵力松懈,深夜突围出去;也有的说敌军人数众多,我军毕竟处于劣势,可按兵不动,敌动我再动;更有人想趁着今日大捷,与之协商罢战……
但这些都不是李世民想要的,罗成看着高位上时而凝神的秦王,心知他的抱负和远见远比在座这些人更大。
李世民确实是个胆大的,也许三日前,他想的还是只要能突围出去,不死在此处便是不幸中的万幸。但此刻因为罗成等人的到来,却是有了更深的想法,那就是顺道将刘军给剿了,那他大唐就真是一劳永逸,一统天下了。
但他却没有明说,反而一双闪着莫名光泽的眼定定地落在了罗成身上——这个心愿的达成,还得仰仗一个人。
罗成似有所悟,内心挣扎着,而如今正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秦王积累功勋,扬名立万,立足于朝堂,同时也能够让宇文成都光明正大活在阳光底下的机会!
议事厅内,李世民一双平淡如深井无波般的眼眸在眼前之人身上来回打量,似是要将这人看透看穿。
“罗成,你说宇文成都还活着?”声音虽然平静,倒像是努力压抑的结果。
“正是。”
“他可是随你一道进了军营?”
“正是。”
李世民的眉头蹙紧,声音不自觉得提高:“罗成啊罗成,你可知道私藏朝廷钦犯,当何罪行?你可知道那宇文一族与我李氏有不共戴天之仇?你眼里还有没有我大唐的律法了?”
罗成挺直了身躯,朗声道:“求秦王殿下饶宇文成都一命!”
李世民面色阴沉,不同于往日的和善:“这些年,我李家韬光养晦,就是为了避开杨广这个昏君的残害,可宇文化及此等佞臣贼子偏从中作梗,屡次与我李家作对,更是三番四次设下埋伏,痛下杀手,欲灭我全家而后快,小树林那次你也看到了,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我李家便倾覆在宇文化及手上!虽说我等无事,但父皇的其他年幼子女可就没有这么好命了,而这样的暗杀更是数不胜数,你说我李家怎能饶了那宇文一族?”
李世民见罗成沉默不语,继续道:“更何况,父皇早在宇文化及被抓之时,便已经下旨宇文一族满门抄斩。宇文成都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当时他恰巧不在列,若是他还活着,必然也是要处以极刑的。”
罗成感受到李世民语气中的深深的无奈,其中道理他又何尝不知,正是因为知道,才要求秦王相助——自己主动在秦王面前揭开成都还活着的真相,是因为如今太子殿下已经知道了成都还活着,成都的身份随时都有可能面临被揭开的威胁,皇上是绝不可能饶过宇文成都的,李家好几个年幼的子嗣都是死于宇文家族的追杀之中,是求助于与自己并无交情的太子李建成?还是求助于未来的皇帝——如今的秦王殿下?
在出长安之前,他曾想过此番出战,便找个机会诈死,不回长安城了,可就算他们逃,又能逃到哪里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不成就要一辈子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生活?更何况他这一走了之,更是愧对父母的养育之恩。他不单单有爱情,还有亲情割舍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