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你的援兵,窦建德被擒住了,这会儿我把虎牢关托付给了单五哥,秦王殿下坐镇洛阳,王世充没了援兵,城内粮草又不足,开城投降是早晚的事,所以,我就来找你了。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撤兵并州,如今我便与你一道退刘武周的兵,解长安城之围。”罗成咧嘴一笑,“我们共同进退。”
李元吉被罗成那句“共同进退”说得心里头痒痒的,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摆摆手,刚想说援兵虎牢关一事不足一提,一拐眼就瞧到罗成白色衣袖上刺眼的红色,赶紧上前两步,拖住他的胳膊,问道:“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罗成一愣,随即不在意地笑了笑:“没事,不是我的血,是窦建德的。我刺中了他的手臂,将他打下马,可能是那时候染上的,一路上赶路,也没留意这些。”
“哦,哦,那就好。”李元吉嘴上说着那就好,拖着罗成的手臂却没有放开,反而犹豫之下,握住了他的手,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让李元吉的心漏跳了半下,握得更紧了。
罗成的身子微僵,一时失了反应,脸上的笑容僵在原处。
“罗成,我走之前跟你说的话都是真的,你后来想过没有?”李元吉抽动着嘴唇道,有些忐忑,但又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表情难得的扭捏了起来,“我以前也不这样的,我还以为我喜欢女人呢。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越看你越不一样,越看你越喜欢,你就是骂我打我,我都乐意。你不喜欢我欺负别人,我就不欺负别人,你不喜欢我打猎,我就不打猎。”
这一大段话可把罗成给吓蒙了,上回李元吉离开时说那话,他是有想过李元吉对他的感情有些不对劲,也猜到以李元吉那直来直去的性子,怕是没多久就会和自己明说,但也没想过这么快,而且还是挑这个档口,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作何回应。况且,这么好声好气说话,乖顺柔软的李元吉,真的让人很不适应!该不是被什么附身了吧。
李元吉见罗成呆萌地眨了眨眼,显然是被吓到了,但也没拒绝,倒是给了他勇气:“你看……你老担心我性子暴躁,殃及池鱼,要不然这样,为了并州的老百姓能安居乐业,你督促我,你要是能形影不离地看着我,我保证我什么坏事都不会干。要是我干了坏事,你想怎么揍我就怎么揍我,反正就算我想反抗,也揍不过你。”
挤出这么一大段话,李元吉憋得满脸通红。
李元吉偷瞧了眼罗成依然默不作声(实际上是吓傻了)道:“罗成,你就当我的齐王妃吧。”
罗成:“……”
“我数到三,你要是不否定,我就当你默认了哈,一二三。”
“哎——”这下可不是开玩笑的,罗成刚开口,李元吉那数得飞快的“一二三”话音已经落下,压根连反驳的机会都不给。
李元吉咧嘴一笑,露出明晃晃的大白牙,眼睛都快挤没了:“那就这么说定了。”
“李元吉,你别闹了。我们压根——”罗成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帐外传来吵闹声,紧接着靠近帷帐的李元吉就上前几步,撩开帐子问道:“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吵吵闹闹的。”
李元吉心说这意外来得真好啊,要是晚一点,罗成拒绝的话,怕是说出口了。本来,他还不想那么快和罗成坦白的,反正宇文成都都死了,他还有一辈子和罗成慢慢耗下去,直到他习惯自己在他身边,但这会儿怕是不行了,谁曾想,宇文成都没死……自己凭什么和宇文成都争,他曾在罗成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李元吉低头看了眼空空的手掌,掌心里全是薄薄的细汗。
李安命人将一众人拦在身后,自个上前搭李元吉话:“王爷,这些都是夏县前来投诚的百姓不服管教,竟然不愿意去地牢。”
“为什么要我们去地牢?我们是来投靠唐军的,我们不是犯人!”
“对,我们不是犯人!既然这样,我们还不如和吕大人一起死守夏县……”
李安话音刚落,就见一干百姓模样的人吵闹起来。
罗成一听,眉头微微蹙起,也走出营帐,看向李安道:“既然是前来投诚的百姓,为什么要关押起来?”
李安欲言又止,凑近道:“罗将军你有所不知啊,这夏县可是出刁民的地儿,这些天,每天都有前来投诚的百姓,起初,咱们也好吃好喝地供着他们,可这些人压根不是诚心来投诚的,都是吕崇茂派来的细作,杀了我们几个士兵之后,全又逃回城内去了,这不,齐王殿下才命令我们……”
“可也不能把人强行关押起来啊,这要是传到城内,哪还有人敢来投诚?是逼着百姓和吕崇茂绑在一根绳上。”
李安心说,这夏县的百姓早就中了吕崇茂的蛊了,是死死地绑定吕崇茂了。
“上任官员贪污成风,搜刮民脂民膏,早就被夏县的老百姓所憎恶,吕崇茂乃当地一大善人,他振臂一呼,群起而响应,这也是我这些日一直没能拿下夏县的主要原因。”李元吉眉头紧锁道。
罗成沉思片刻:“照你这么说,这吕崇茂可谓是这夏县的核心人物,百姓唯他马首是瞻。”
“正是。”
“那不如这样——”罗成凑近李元吉耳边,将自己的打算一一告知,谁知说完了,也不见李元吉有何反应,便又伸手推了推他,“你觉得这方法可行么?”
耳边温热的气息散了,李元吉才仿佛清醒了一般,恍然道:“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楚……你再凑近一点,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