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墙角,被李安拉着就走。
“你拉我去哪里?”
李安头也不回道:“当然是去看我家爷了,罗将军,可不带您这样的,我家爷好歹为您挨了三十鞭子,又日夜兼程地赶去江都见您,跟您一起回长安城,来回奔波的,这不刚进长安城,一回到府里就趴下了。您这会儿既然来了李府,正好,跟我去瞧瞧我家公子。”
“什么三十鞭子?他怎么了?”罗成甩开李安的手,停下脚步问道。
李安见状,索性也停下脚步道:“那日您离开李府之后,我家公子就威胁我放他出去,后来我怕我家公子秋后算账,还是把他给放了,结果他一得自由,立马就去老爷书房跪着请罪去了,他说是他告诉您,杨广在江都埋下火油,打算烧死诸反王的事的,这事怨不得您,您要是不知道,也就不会前去阻拦,所以啊,不管您拦不拦得住这桩事,这责任都在于他。”
罗成的眉头渐渐蹙起,有些事情也变得清晰起来:“所以,国公打了他三十鞭?”
“鞭子是三公子自己带去的,他说要是老爷打了他,那这事就一笔勾销了。”
“老爷一时气不过,还真打了三公子。”
罗成一时语塞,沉默不语。
“我家公子虽说平时壮的跟牛似的,大病小病都不曾有过,但毕竟挨了三十鞭子,事后又日夜赶路想追您回来,见到了您吧,知道您归心似箭,他也没做停歇的,又赶回长安城,这不,刚死撑着进了长安城,刚入李府就不行了,这会儿床上躺着呢。”
“您是没瞧见他刚晕倒那会儿,脸白的跟什么似的,都快吓死我了。府里的人都忙得团团转,老爷之前一直在三公子房里守着呢。”
难怪一进城就没瞧见李元吉,平日里,按着他的性子,就是走到北平府门口,还得进去讨杯茶水喝,也难怪李渊会晚来那么久……
罗成心中愧疚了,你说两人一路这么并肩而回,他竟然一点也没留意李元吉有什么不对劲。不对,其实还是有不对劲的地方,比如说回来的路上李元吉的话明显少了,原来是身体不适。
别说李元吉这人究竟如何,但至少这会儿人确实是为了你才躺在那的,虽然罗成也没闹明白李元吉为什么对他那么好,归结为是为报救命之恩。
容不得他多想,便吩咐李安道:“你在前头带路,我想去看看你家公子。”
“好嘞好嘞。”李安笑颜逐开,搓着双手道,“您要是去探望我家公子。”李安又伸手比划了一个小小的手指甲盖道,“如果能再说两句好话,我家公子保证药到病除,立马生龙活虎,就是被打死都是高兴的。”
罗成心里嘀咕了一句,他什么时候变成灵丹妙药了?但也没否定,径直往李元吉房间走去。
这还没到李元吉的房间呢,刚入院子,就听到一群女人的声音,莺莺燕燕的,好不热闹。
李安一见这些人,傻眼了,赶紧站出列骂道:“都干嘛呢?干嘛呢?还不赶紧给我回去!”
只见一群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毕恭毕敬地低头作揖道:“妾身们听说爷病了,都是来探望爷的。”
对上罗成困惑的眼神,李安心急火燎啊,你说你们这些女人这是干嘛?你们想干嘛?捣什么乱啊!平时哪次见爷不是像见了鬼的模样,如今一张张关心备至的表情,怕罗将军不误会是吧?
李安已经在为这群女人祈祷了,让爷知道你们坏了他好事,非剥了你们的皮不可。
为首的女人乃是李元吉的奶娘之女刘香云,要说这世上还有女人不怕死地想嫁李元吉,那也只有刘香云了,这两位好歹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李元吉小时不受窦氏喜欢,靠的主要就是刘香云之母照料大的。李元吉对谁都是凶神恶煞的,唯独对奶娘陈氏还算恭敬有加,自然刘香云的待遇也要好很多。
李元吉十五岁时,奶娘前来替自家女儿说媒,李元吉也没拒绝,就把刘香云给抬进了府里做了妾。之后,又被二姐夫窦杭怂恿,收了唱曲好听的柳氏,陆氏,擅长跳舞的白氏,和李世民斗气时,又抢了几个民女,伴随李渊得势,地方上不少官员不知从哪听说了李渊三子李元吉爱好女色,于是纷纷送来了女儿……总而言之,李元吉的后院其实人丁兴旺得很。
但天可怜见的,对着这么一位动不动就拳脚相加,不分男女的主子,怜香惜玉在他这就是废话。众女子哪敢争宠啊,一个个乖乖地守着一亩三分地,每日战战兢兢地想,千万别让李元吉给想起来,除了奶娘陈氏之女刘香云。
平日里,李元吉对刘香云,虽说不上宠爱有加,但比起其他人,还算过得去,至少碍于奶娘陈氏的面子,刘香云在府里过的不错,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这不,刘香云一听说李元吉受伤被抬回家,便以女主人身份率领后院一众女人前来探望李元吉了,碰巧撞见了罗成。
罗成尴尬地看着眼前一群花蝴蝶一般的女人,挠了挠脑袋,看向李安道:“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吧。”罗成说罢,扭头就走,也顾不得李安在一旁着急。
“哎,哎哎……罗将军,罗将军,不是……你别走啊!别走啊!”李安眼看人踏出了院子,哭丧着脸,喃喃自语道,“我家爷等的真是你啊!”
罗成疾步刚走出李府,就有人迎了上来:“将军,你可出来了,咱们府里来人了,王爷和王妃命我在此守候,让你一出李府,就尽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