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只见一直在前头跑的苏烈突然回身,手中弓箭举起,一只冷箭放出。
原本是想射伍云召的,但伍天锡这么一开口,苏烈循着声音,便有了准头,直接一个冷箭刺穿了伍天锡的脑袋,伍天锡应声而倒。
伍云召双目充血大喊道:“哥哥——”便是痛哭失声。
这厢伍天锡一死,南阳王朱灿也看不下去了,与伍云召并行,指责苏烈道:“你小子竟然暗箭伤人,实在不地道!杀了我恩人的哥哥,今个我豁出去了,和你斗上一斗。”
“小子,你还有我呢,有本事和你刘黑闼刘爷爷较量较量。”刘黑闼见苏烈受围,便现身解围道。
一时之间,刘黑闼对上南阳王朱灿,苏烈对上伍云召,其他反王也按捺不住,纷纷打斗起来。
秦琼等人虽然不想牵扯其中,但事与愿违,也被搅合在了一起,也不知道打的是谁,反正就是你打我,我打你。我要是不出手,说不定死的就是我,也就只能出手了。
可怜叹的,这隋朝还没亡呢,昏君杨广还没死呢,众反王就已经为了一介玉玺,内讧起来,自相残杀了。
秦琼一个劲地在那喊:“兄弟们,别打了!都别打了!昏君杨广设下这个禅让台,就是为了让我们自相残杀,咱们可别中计了啊!”
声刚落,就听人群中有人喊道:“呸,装什么装,有种你西魏别动手啊!玉玺让给我们得了,我们各凭本事。”
秦琼气不过,心说你们这些人都眼瞎了不成,这不是明摆的事实么,但此刻谁还能听他的,都以为是西魏想要夺玉玺,反倒是都往西魏这边打来了。
场内乱成了一锅粥,杨广瞧着时机也差不多了,退后两步,凑近宇文化及道:“也差不多了,朕是不是可以踏下机关,从密道离开了?”
“皇上只要踏一下机关,便能从地道离开,臣就命人点燃地底下埋着的火油,烧死这群反贼!”
“好,好。”杨广此刻只顾逃命,哪里注意到身后宇文化及的眼神,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杨广死命一跺脚,龙椅突然下坠,他人便到了地道里,宇文化及紧跟其后,杨广便拉着萧后等人撤离了校场。
而被安排在城门四角的守卫纷纷打起火石。
立时,东城门立马窜起了火海,紧接着南城门也一片火红色,火油埋遍了整个校场底下,一时之间,火球以极其迅猛的速度乱窜,让人招架不及……
“着火了!”
“啊……救火,赶紧救火!”
“救命……我被烧着了,救我……”场中呻吟声此起彼伏。
范围被不断缩小,火势蔓延开来,原本还在打斗的众人,此刻已无心打斗,火势蔓延之下,纷纷在烟雾中寻求出路,其间,不断有人被活活烧死,偌大的校场,仿佛地狱一般,哀嚎声不断。
东南门火势皆已起来,幸存的人便往北门逃窜,眨眼间北门的火势也起来了,最初往北门窜的人们都被活活烧死或是烟雾熏死。
“西门——还有西城门!”有人喊道。
“咳……咳……这哪里才是西?根本看不清楚方向……”
“他娘的杨广,好歹毒的心思,是想把我们都烧死在这里!”
叫骂声此起彼伏,不少人就算没被烧死,也被逃窜的人流践踏而死,场面凄惨无比。
秦琼和众兄弟被挤散了,也不知道兄弟们此刻是否还活着,眼看那火苗离自己越来越近,众人又如无头苍蝇般乱转,不得出路。秦琼心如死灰地闭上了双眼:早知道……早知道,昨晚上收到大表弟的纸条,就该力排众议,坚持不攻城,也不会落得害得众兄弟枉死扬州城的下场……
突然隐约中,仿佛见到一人一马往这边奔来,随即听到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响彻云霄,伴随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表哥,程四哥,徐三哥,你们在哪?”
“表哥,表哥你在哪?”
“徐三哥,程四哥,单五哥……”
那清朗的声音仿佛一道明光照亮了秦琼眼前的道路。
秦琼也顾不得去想表弟罗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眼前有一条活路,只想带着兵将离开这片火海。
抬起头,眼前依然烟雾缭绕,看不清前方,但此刻罗成的到来,给了秦琼足够的信心,憋足了劲喊道:“表弟,我在这里,咱们瓦岗不少兄弟都在这里。”
罗成听得唤声,虽烟雾呛得睁不开眼,但好歹知道了表哥没事,心下稍安,大喊道:“表哥,你一会听着我的锣声走,我带你们从西城门出去。”
秦琼大喝一声道:“好。”
只听紧接着三声巨响“哐哐哐——”罗成喊道:“诸位将军,我乃原瓦岗寨的护国大将军罗成,这里被杨广设了埋伏,地底下全埋了火油,我只来得及杀了西城门的守将,没让它点燃起来,你们莫慌,现下跟着我的锣声走,我带你们出去。”
“好。”众人的回应难得一致。原本以为此番必死无疑的诸将眼下还有什么好说的,死马当成活马医吧。不管这突然冒出来的人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若放手搏一搏,信他,说不定还有活路,要不然就等着烧成焦炭吧。
还有些将信将疑的声音,罗成没空去安抚劝说,火势壮大,随时可能烧到这里,他也只能为大家做到这里。
罗成当下对身边之人大声吼道:“秦勇,咱们一起敲锣,往西城门走。”
“好嘞,将军,瞧我的。”说罢,秦勇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敲着绑在马侧的铜锣,往西城门扬长而去,边敲边喊道,“想要活命的,跟我走!咱们冲西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