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当也不依不饶:“我那是先下手为强,万一新家兄妹知道了结亲真相,中途反悔了,又不想举城投降了怎么办?”
徐茂公皱着眉头道:“但你现在是逼着他们反悔。”
王伯当气咻咻地看了眼徐茂公等人,将目光投向李密道:“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跟你们说,咱们听皇上的。”
王伯当语毕,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李密身上。
李密斟酌一番,稳了稳声音道:“这事……徐军师,你真是多虑了。就算这新月娥真举城投降了。事后,她一想没嫁到罗成,心里指不定怎么怨恨咱们呢,这都是些不安定的因素,王伯当这么做没错,你看,现下虹霓关由我们一手把持,可不比在新家兄妹手上来的安心的多?”
徐茂公听他这么一说,心就凉了一大片。暗道,别看你饱读诗书,连程咬金的边都比不上。程咬金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人家至少明理,王伯当这么干,你才收虹霓关收的不安心呢,你也不想想,你把准备投降的新家兄妹给逼死了,虹霓关的兵将能服气么?眼下是你兵强马壮,人没辙,暂时投降,且做权宜之计。
但这些话,徐茂公放在了肚子中,只是心里有了个谱,李密这皇帝怕是坐不久,此人心胸狭隘,没有容人之量不说,还阴狠毒辣,出尔反尔,不是明君。
相比徐茂公的不动声色,秦琼的察言观色,伺机而动,罗成的脾气要爆很多,更何况,新家兄妹这事还和他直接牵扯上了关系,让他怎么能忍的下去。
李密说完,罗成便笑了:“你认为他没错,这主意本身不就是你李密出的么?”
李密也是怒不可遏:“罗成,你要是再敢直呼朕的名号,朕必不饶你!”
罗成环顾一周,目光从后面的单雄信,王君可,再到前面的秦琼,徐茂公身上扫过,最后才落定在李密身上,冷嘲道:“皇上足智多谋,怕是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少发生,请恕罗成难以接受。”说罢,直接从腰间拿出一块腰牌,赫然就是之前被李密夺下,之后又因为命他担任下扬州统帅,重新颁给罗成的兵符。
“罗成,你做什么?赶紧把兵符收起来!”秦琼一见这架势,还有什么不懂的,表弟这是打算死磕到底。他自然是愿意看到兵符在罗成手上,而不愿李密手握重兵。
罗成瞥了他一眼,单手将兵符递给李密:“从今天起,我罗成不再是南下扬州,平五关的统帅。”
李密心说,你难不成以为没你罗成,我西魏就垮了?伸手去接兵符,却没曾想,罗成淡然一笑,突然发狠,将兵符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罗成,你竟然敢戏耍朕!”李密勃然大怒,一时下不了台。
罗成笑了笑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在意过这块小小的牌子,你千方百计想从我这里拿走这块牌子,而在我眼里,它不过是件死物。”
李密怒极反笑:“你敢说,你压根不想要这块兵符?它可以任意调遣我西魏几十万大军。”
罗成挑眉道:“你觉得,我若是想调兵,用得着依靠这块小小的牌子么?我和你不一样,看重如此死物,凭着我这张脸,罗成的名字,我随时都能将几十万大军带走。”
“你……”李密气得面红耳赤。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罗成不伺候你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去,攻打黄土关,南下扬州好,杀杨广,一统天下也罢,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
李密当时就错愣在原处,久久没回神,没曾想这么容易就将人给赶出去了。
罗成转身就要走出大厅,被秦琼一把拉住:“表弟,难不成你真放得下咱们瓦岗这么多兄弟?”
罗成看了眼目光真切的单雄信等人,才道:“表哥,诸位兄弟,你们都是我兄弟,一辈子都是,但我今日不得不离开瓦岗,我要是不离开瓦岗,我真怕有一日我也会变成像他那样的人。”
那个“他”不言而喻,自然是李密。
“等等,你离开可以,但是不允许带走我瓦岗的一兵一卒。”李密冷声道。
“想必皇上还记得,我刚回瓦岗那时就说过,全军的兵权我可以不要,但是我北平府带出来的人,我罗成负责到底,你干涉不了。”不等李密反悔,罗成又道,“是了,虽说这番话众兄弟都听见了,但皇上失信于人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估计这回也不一定能认下。”
李密是又气又急啊,气得是罗成这小子居然激他,他若是不答应,真就成了出尔反尔的小人,在众人眼中,还有何威信可言。他急的是他要是认下他自己说的话,那就得眼睁睁地看着罗家军那十几万的精兵良将从手上溜走。
李密久久不语,也让瓦岗众兄弟灰心不已。他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李密再抬头时,发现众人的反应不一,心中大惊,连忙应下道:“朕自然是一言九鼎的,你要真想离开瓦岗,可以带着罗家军走,但其余的兵将一概不允,你若是带走其他人,朕必追究你。”
“好。”罗成一口应下。
等到罗成收拾了行囊,自营帐出来,营帐外早就站满了人,徐茂公,秦琼,单雄信,王君可等人站在最前列。
罗成抿了抿唇,扯了个笑脸出来:“干嘛都是一张张苦瓜脸,我不过就是离开瓦岗了,又不是说咱们兄弟都见不着面了,以后还有机会聚首的。”
秦琼苦笑了一下道:“生逢乱世,朝不保夕的,谈何容易。表弟,你真打算离开咱们瓦岗?姑爹他们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