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枪尖幻化成了无数个星星点点,又宛若朵朵花蕊,在半空中飞舞,变幻莫测,让人目不暇接,这回,新月娥吸取了上回的教训,咬了咬牙,说什么都要将这些闪着锋芒的光点给拦住,她右手持刀,来回翻转,形成一道圆形屏障。
可就在她以为马上要交接上罗成的枪尖时,却是背上一痛,她一下子被打趴在马背上,战马嘶鸣,险些将她扔出去,若不是她极力拉住缰绳,稳住身子的话。
好不容易稳住了坐骑,新月娥已经半趴在马背上,气喘吁吁地瞪着罗成道:“你偷袭我!”
罗成哭笑不得:“这怎么能叫偷袭?这招叫百鸟朝凤,可以幻化成一百零八个幻影,这回你看到的才都是虚的,真招就是后头打你背部那招。”
其实罗成隐而没说的是,我哪用得着偷袭你?直接一枪刺穿你不就完了,犯得着还这么费力,单用枪身打趴你么?
新月娥被打得耍起了脾气:“我不打了,不打了。你一会儿实,一会儿虚的,我准备好了,你又跟我玩虚的,罗成你逗我玩呢。”
新月娥话音刚落,突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被马鞭卷到了半空中,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被人安置到了马背上--不过是像俘虏那样,横着的,腹部抵着马背。
就听头顶那人说道:“行啊,既然第三招不想打了,那就不打了,乖乖跟我回去见军师,商讨让你哥哥拿我八位哥哥来交换你的事。”
“驾--”罗成一声喝,赛龙五斑驹驮着两人飞快地往瓦岗阵营跑去。
“不得了了,二小姐被擒了!”
“赶紧鸣金收兵--”
“关城门!”
一时之间,虹霓关上下失了方寸,士兵全部退回城内,仓促地关上了城门。
而此刻的新大小姐早就在心里把罗成骂了八百遍,哪有人像他这般不怜香惜玉的,之前伤了她左臂不说,之后又打伤她后背,这会儿粗暴地把她按压在马背上,根本不管她死活,这一路,都快把她颠得吐了。
等到回到瓦岗阵营,众兄弟纷纷围靠上前,罗成翻身下马,枪身一转,枪头挑起捆绑新月娥的马鞭,一下子将人挑了下来,这还算小心地,至少是轻手轻脚地……打横扔地上了。
“我就说罗成兄弟出马,不出一个时辰,必能将这小女子打败,瞧瞧,这不是将人直接活擒回来了么?”
“哈哈……那小女子哪是咱们罗成兄弟的对手!”
这厢众人都在贺喜凯旋,那厢被扔在地上的新月娥又恼又羞:“罗成,你混蛋!你就这么把我扔地上了?你好歹替我松开鞭子啊。”
新月娥一开口,引起了众人注意,有人细细一打量,立马打趣起来了:“咦,没想到这女将长的还挺俊俏。反正咱们罗小弟也没媳妇儿,倒不如凑成一对,还打什么打,一家亲得了。”
“尤七哥,你就别取笑我了。”罗成摸着脑袋,笑得尴尬。
这话可谓一下戳中了新月娥的心思,小姑娘立马变得安静下来,整张脸羞得通红。
最后还是徐茂公命人解开了禁锢,将人带了下去,暂行看押起来。
就在新月娥被擒当晚,罗成的营帐内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这人是谁呢?非咱们急于夺下虹霓关的李密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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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大帐内,罗成霍然起身,气得脸红脖子粗。
罗成的一口回绝,让原本满脸喜色的李密顿时怔在原处,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心里直骂罗成不识抬举,面上却依然和颜悦色道:“罗将军,男未婚女未嫁,这新月娥长得也是花容月貌,又武艺高强,与你正是郎才女貌,如今她正好心悦于你,若是成就一对新人,岂不是一桩美事。”
罗成难得地板起了脸,回身双手抱拳作揖道:“恕罗成难以从命。”
李密见他不依不饶的模样,也生了恼意:“你--罗成,你知不知道新月娥是咱们攻破虹霓关的关键?朕已经试探过她了,她如今心悦于你,你若是愿意娶她,她不但会毫发无损地将咱们的八员大将放回来,还会劝服他哥哥举兵投我瓦岗!这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攻下虹霓关的好事,上哪去找?”
罗成铁青着脸,负气道:“这种好事,我不稀罕,爱谁谁去。”
李密见他一副死磕到底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
之前与新月娥交谈完出来,他步履轻松,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虹霓关,是再好不过了,却从没想过罗成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在李密看来,此事关乎瓦岗,罗成怎么说都要顾全大局,更何况那新月娥也确实有几分姿色,娶了也就娶了。若是实在不喜欢,先娶了再说,等到他们攻下虹霓关,到时候可以弃之一边嘛,男子汉三妻四妾,那是稀松平常之事,何必如此较真。
李密看了眼随行的徐茂公,后者亦是拧眉:“罗兄弟,你真不愿意娶那新月娥?”
罗成对李密那是不耐心到极点了,懒得面对他,但是对之前那帮兄弟却是真有情义在里面,罗成当下便冲徐茂公解释道:“徐三哥,我是压根想都没往哪方面想过。”
徐茂公瞧他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忍俊不禁,存了心逗他:“那现下给你时间想,你好好想想吧。我倒觉得今日战场之上,你二人你来我往,打得甚是好看,还真应了尤俊达那话了--甚是般配。”
罗成被他一句话给堵得有些傻眼,随即道:“徐三哥,难不成我这打仗还打出事来了。你怎么也跟着尤七哥胡闹?我今日在战场之上,就是把她当成敌将了,什么都没想。”说罢,罗成觉得依然不够,又补了一句,“我就是回来之后也没想……以后也不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