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我兄长可是你所杀?”
李渊不明所以,问道:“你兄长为何人?”
“我乃原山西二贤庄庄主单雄信,我兄长名叫单达,字雄忠,正是死于你箭下!”说到这,单雄信已然咬牙切齿。
李渊心中一沉,虽然有心解释,当初是误会一场。想当初,长安城外的小树林内,他李家也是被杨广所派军队埋伏,亏得恩公秦琼和罗成相助,全家得以逃脱,告别恩公之后,全家犹如惊弓之鸟,慌不择路,连夜赶路,瞧见山上头突然又下来数人,以为是杨广的人,李渊立时举弓发射,没想到误射死了单达。但眼下这场景,众目睽睽之下,他若是解释了,反倒想和反贼和解,这事要是传出去,回去之后,杨广指不定怎么发落他……
李渊半张开的嘴最终紧闭上,一言不发,只是脸色极为不好看。
看在单雄信眼里,便是默认了,更是怒火胸中烧,喝道:“我先打了宇文成都,再来找你替我兄长报仇!”
宇文成都面色凛然:“如果非要把你们一个个打趴了,才让我见罗成,那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谁要你手下留情了!既然他目中无人,六弟,我们一起上——”
“好!”
说罢,单雄信和王君可两人同时使枪,枪身一抖,分别往宇文成都一左一右刺去。
宇文成都手中鎏金镗往地上一掷,借力而起,躲过两侧的攻击,伸出双手,一手一把握住两人的枪身。
单雄信,王君可等人想抽回兵器,宇文成都概不松手,三人僵持在原地,正在此时,又听身后有人喊道:“五哥,六哥,军师叫我来助你们!”
来者乃排行老七的尤通尤俊达。
尤俊达大刀笔直往宇文成都肩处砍去,宇文成都这才松手,只是松手前,奋力一搏,愣是将那两把枪给夺了过来,然后两腿一夹,蹬马避开了尤俊达的大刀。
宇文成都将抢来的兵器往地上一扔,那姿态显而易见——不见着罗成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把瓦岗寨众人给气的,关键是这不是还有旁人在场么?别忘了因为结盟的事,白御王高谈圣和宋义王孟海公都还在寨子里呢。
这两人本来是对自个的队伍信心十足的,但亲眼所见宇文成都的精湛武艺和李元霸的天生神力之后,在大败瓦岗寨众将后……两人心有戚戚焉,这隋朝可不好打,昏君可不好打,他宇文成都更不好打!
要不……还是别做这出头鸟了,别到时候尸骨无存!
高孟两人面上的变化,徐茂公看得一清二楚,再这么下去,怕是会撼动军心。
徐茂公刚想命人去寻罗成小弟来,只见城门大开,他心下一骇,问道:“怎么回事?又是谁出去了?”
他这真是让宇文成都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姿态给吓怕了,生怕损兵折将。
不少片刻,就听到周围的城墙上响起了欢呼声,城楼上也有人叫喊道:“是罗成小弟迎战去了——”
“这下好了,宇文成都叫嚣着要战罗成小弟,这下还不把他揍得认不清爹娘。”从齐李二人战败就一直愁眉不展的程咬金,这会儿总算是恢复了大咧咧的本性,哈哈大笑起来。
瓦岗寨的城门豁然打开,只见尘土飞扬,一人素衣白马,呼啸而出。
“吁——”待到那人停下,众人才看清那人清俊的容貌,通身透着不可言喻的风华。
不是罗成又是哪个?
罗成抬起头,原本是要责骂宇文成都的,可一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时,话到嘴边就给忘了,脑袋晃悠悠的,不知道为何当初离别之前那个猝不及防的吻便浮现在了脑海里,烧得他整张脸都在发烫。
偏那人似是没看到他的窘态,仿佛看不够,依然一眼不眨地猛盯着他瞧。
罗成被他看得恼了,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才几日不见,难不成不认识我了。”
宇文成都的目光并未收回,徐徐开口道:“你胖了。”
胖!胖你妹!你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句话么?
罗成气急反笑:“不用每日被你那昏君的所作所为气得牙痒痒的,也不用一直忍着怒气,强颜欢笑,心情自然就好。心情好了,吃得饱睡得好,自然就心宽体胖了。不过,你放心,我每日的训练可没落下,和你对峙一点问题都没有。以前什么样,现下还是什么样。”
宇文成都眉头轻皱:“你就这么想与我为敌?”
罗成脸上挂着欠扁的笑意,时不时地偷瞄几眼宇文成都,语气轻飘飘,显得尤为不在意:“我们本来就是敌人。”
说罢,罗成还掰着手指在那数数:“宇文成都,我问你,亲自率领军队踏平我北平府,将我罗家诛九族的人,是不是你?”
宇文成都薄唇轻启,一脸无奈道:“罗成,你家还有什么留下?空荡荡的院落里,鬼影都没留下一个。所谓诛九族,我就杀了你家后院里那只牙都掉光了,踢它也不挪动的老狗。”
罗成拧着脖子道:“就算是只狗,那也是只好狗,曾经带给我不少小时候的美好回忆,你杀了我最喜爱的小伙伴!”
宇文成都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你以前跟我说过,你家没养狗,隔壁家的狗老是窜到你家院子偷吃东西,还胡乱叫唤,曾经咬过你……整个北平府,就那只狗跟你有仇。”什么美好回忆……你能跟这只老狗有什么美好回忆?喜爱的小伙伴就更谈不上了。
宇文成都稍顿又道:“你以前说过,那条土狗浑身都是黑的,就尾巴上一点白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