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以前元吉唯大哥马首是瞻,老是和自己对着干。两人之间一见面,还没说话,就直接呛上了。像眼下这般亲近的说话,是绝无仅有的。虽然此人目前的态度依然不好,但就他那性子,已经是忍得很辛苦了。
眼见那人耐心就要告罄,脸色往着阴云密布而去,李世民依然“不怕死”的挑衅道:“罗成小弟问我那边院子里有没有空厢房。元吉,你若是不来找我,我还打算去找你哩。怎么回事?你怠慢罗成小弟了?好端端地住在你那院子里,怎么会突然想搬走。”
不等李元吉回答,李世民又道:“你若是看罗成小弟不顺眼,直说就好。想当初,可是你抢在我前头,替罗成小弟安排了厢房,安置在你的院子里。这下倒好,没住几日,人家就要闹着走,你到底哪里得罪人了?”
李元吉一脸被踩了尾巴的模样,就差没跳起来:“怎么,他还要走?我怎么会得罪他?我整日连他面都见不着。”
李世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还重复道:“元吉,罗成小弟对谁都和善得很,按理说,不会为难别人,突然作此决定,你是不是怠慢他了?得罪他狠了?”
李元吉勉强压着声音,整张脸憋得通红:“二哥,他还说什么了?我哪有怠慢他,你还不知道我么?我要真瞧不上他,我能主动把他安置在我的院子里么?衣食住行,我可都是按着顶好的上,你去瞧瞧,我后院的女人,哪个有这样的待遇的,就是父亲后院那些女人的待遇,也未必赶得上他。”
李世民原本就是调笑一番,这罗成小弟哪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怎么可能跟他提这样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此刻被李元吉一番抢白,李世民被噎得一时找不到话来说。
也真是难为了以后的一代明君也有语塞窘迫的时候。
李世民心说,罗成和你后院的女人……这两者有什么联系么?可以相提并论么?还扯上了父亲,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比较?被父亲知道,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咳……”李世民适时打断李元吉的话,再让他这么胡言乱语下去,还不知道能说出什么荒唐的话来了,“既然没有怠慢的话,也可能是罗成小弟哪里误会你了,我会找机会和他说说的。”
李元吉这时候耷拉着脑袋,乖巧地像只拔了牙的狼,睁着一双明汪汪的大眼,努力点头找存在感,右手还一把握住李世民的胳膊,语气放柔和,和他那硬朗的外表格格不入:“二哥,你可是我亲二哥,我们是同一个父母亲,你可不能在罗成面前抹黑我,记得替我多说些好话。”
李元吉也不傻,立时想到以前的种种,立马又道:“二哥,以前咱们兄弟俩打打闹闹的那些事,你可别放在心上。再说了,那些能叫事么?屁点大的,二哥你为人豁达,别跟我计较。当然了,你若是生气,骂我两句,打我两下也行。”
李世民哭笑不得,他怎么有种看到李元霸耍孩子气的感觉,只是对象换成霸道乖张的元吉,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这还是沾了罗成的光,这人在跟自己套近乎呢。
李元吉如此“委曲求全”,那是实在没法。这几日他都放下身段,“偶尔”绕到罗成房间门口,也不见他待见自己。学学二狐狸的样,这难度太大,不可行啊。
想来想去,还不如去和二狐狸示个好,这效果来得最快。
不过,李元吉毕竟不是对之言听计从的李元霸,想了想,立马又露出凶狠的表情,呲牙咧嘴道:“不过,二狐狸,要是让我知道你在其中挑拨我和罗成的关系,谁都买你帐,我可不买你帐。”
李世民表情纠结郁闷,要不要这么爱憎分明,别忘了你还有求于我!方才二哥二哥叫得欢的人是谁啊?这会儿又变成二狐狸了,你的持久力能长一点么?
相比较李世民的无奈,一旁的李建成目光深幽地低下头去,虽听不清两人说什么,但老三素来和老二不合,什么时候见两人这么亲密过?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李家一大家子心里藏着小九九的时候,杨广的御驾也浩浩荡荡地来了。
一群人又是叩拜,又是高呼万岁的,一番周折下来,杨广才免了其余礼数,笑眯眯地伸手冲罗成招了招手道:“罗成啊,这一行辛苦你了,还不快过来?”
罗成也不扭捏,挺直了腰背,撩袍作势要行礼,杨广一开口说免了,立马又反应迅速地站了起来,这动作比起作势跪下可要熟练许多。看的一旁的宇文成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人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一番寒暄之后,总算是安定下来了。
可安定下来之后,李元吉更加找不到罗成人了。
以往,若是找不到罗成人,往二狐狸那瞅两眼,必定能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这下可好,杨广一来,罗成更是跑的没影儿了。
若说你这御前伴驾是因为需要伴驾杨广身边,找不着人,那还好说。
但真实情况根本不是这样的!
喂喂,你们俩靠这么近做什么?两个大男人靠得这么近,不嫌腻味么?
还有那什么宇文成都那张死人脸,你也喜欢?
没错,李元吉抱怨的正是保护隋帝杨广一路南下的天宝将军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眼梢扫了眼紧挨在身旁的白影,脑袋微垂,嘴角却微微上扬。
对罗成来说,并不觉得这个动作有什么不对,习惯使然。
以往他若是伴驾,宇文成都不在那是没法,若是他在,他自然而然就站到宇文成都身旁了,这是小动物的一种趋利避害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