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满意地照单全收,开始支使手下搭建学校。浅间弥祢一点都不想管这里的糟心事,把作为教材的夏国书《赤脚医生手册》丢给琴酒后,一头扎进了实验室。千里迢迢来这里,还冒着枪林弹雨的风险,她可没忘记来这里的目的:采集不同人种、不同健康程度的人群的思维信号差异。浅间弥祢深吸一口气:此地形势严峻,不可久留。她又要开始赶工了。琴酒再次用实力证明,他就是浅间弥祢科研道路上的一生之敌。浅间弥祢正聚精会神调整稚产灵探测仪系统,忽然有人推门而入。“你该休息了。”不出所料,进来的人是琴酒。下一秒,连轴转了三天的稚产灵探测仪信号灯闪了闪,内里冒出一股黑烟,彻底没了动静。“琴酒!”浅间弥祢握住超大号的扳手,脸色又臭又冷,眼刀嗖嗖往琴酒身上插。这个扳手是她平时用来拼装仪器的装备,但比起来修理故障仪器,她此时看起来更想给琴酒来一扳子。琴酒站在三米之外,“我可没动你那些铁疙瘩。”浅间弥祢磨了磨后槽牙:“总之肯定跟你有关。”琴酒冷笑,不理会她的无理取闹,只问一件事:“还能修吗?需要什么材料?”浅间弥祢拆开外壳,被喷了一脸黑烟,看到闪着电火花,一股焦糊味儿的线路,她阴沉沉地说:“彻底没救了。”军靴将地板踩得咔咔作响,走近的男人弯腰凑过来,拨弄了一下仪器,“也好,你也该走了。”浅间弥祢皱眉躲开:“可数据还没采集完。”琴酒直起腰,笃定地说:“采集结束。附近的人我已经全给你拉来做检测了。”浅间弥祢说:“可是样本量不够……”琴酒打断她的话:“这里刚经过一轮清洗,接下来还会继续发生变动。你已经不适合留在这儿。收拾好东西,我明天送你上飞机。”浅间弥祢还想争取,琴酒盯着她说:“或者你更愿意让那三个混球留下来帮我?”浅间弥祢立刻闭嘴。彳亍口八。反正仪器也坏了,这段时间采集的数据也勉强够用。大不了以后再来一次。接到撤离通知时,绿川光刚下课,闻言一阵恍惚,原来他不是来当老师的啊……连手里的课本都没交,他梦游一样回房间打包行李。回房的路上,绿川光碰到了同样回来收拾行李的诸星大和安室透两人。“你们也接到琴酒的命令?”诸星大沉默点头,打开房门拎起早已收拾好的背包。“三分钟后楼下见。”安室透匆匆丢下一句话,冲进房间。绿川光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下一站是哪里。收拾孩子们送来的礼物时,他才发现自己把课本带了出来。他踌躇片刻,眷恋地环视学生们送来的小礼物,只将一颗形状酷似心脏的石头放进口袋,留下书本和礼物,然后提起背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三人沉默地在楼下集合。别墅外巡逻的武装人员看见他们,已经不像刚来时那么敌视,家里有孩子在学校的人,还会露出讨好的笑。绿川光心脏抽动了一下。他只教了这里的孩子一个月,却感觉时间像过了一辈子,那些血腥、背叛、黑暗仿佛已经离他很远,生活只有眼前的乡村,和渴求改变命运的孩子们。然而琴酒通知撤离的那一刻,梦境破碎,冷酷的现实重新浮现。他不是组织干部皮斯科派往埃斯维因身边的“卧底”绿川光,不是安南偏远村落含辛茹苦的老师“光先生”,而是来自岛国公安的卧底,诸伏景光。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探明组织情报,捣毁这个庞大的跨国犯罪集团。绿川光感觉胸口衣兜里的石头热的发烫。埃斯维因,浅间弥祢。冷酷,漠视人命,但也不吝惜为穷困村落挥洒希望。越是堕落,越向光明。何其矛盾。绿川光想:她究竟是谁?来自哪里?想要做什么?自己和零真的能从组织手中抢走他们的珍宝吗?安室透不知道他能不能和景光一起将组织的珍宝抢走,但他知道这次一定能查到浅间弥祢的真实身份。他们距离那个正确答案已经很近了。一旦揭穿埃斯维因的真身,组织那庞大的脉络想必也会触手可及吧?所以,此时的忍耐非常有必要。安室透黑着脸和诸星大坐在越野车后排,努力这么劝慰自己。诸星大完全没把安室透阴沉的脸色放在心上,不过也有可能是压根就没看出来黑皮青年的脸色变化。他正看着窗外渐渐繁华的景象,突然发问:“这是哪里?”窗外的景色看起来未免过分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