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静默下来,嘉卉猜测着卫歧如今该在何处,会不会受伤?
嘉卉情不自禁瞥了段氏一眼,她平静地坐在黑暗中。
“为什么?”
等她反应过来,话已经问出口。
“什么为什么?”
她问:“你为何会谋反呢?说句大不敬的话,你安生待在这里清修,陛下驾崩后,你就是皇太后了。”
段缃佩沉默片刻,道:“若我现在要你嫁给一个农户,你愿意吗?”
未等嘉卉回应,她道:“你不会愿意的。所以我,为何要委屈自己,在寺庙里过着不知还有几年的寒酸的日子?你不知道,婉儿头回来看望时,看我屋里的陈设,都心疼得哭了。”
赵婉听她提及自己,恨恨道:“早知如此,儿媳绝不会来探望您。”
嘉卉难以置信道:“就因为这?你知道外边会死多少人吗?”
段氏不语。
既然已经开了口,嘉卉又问道:“和段节一起领头的是谁?”
霎时间,段氏哈哈大笑起来。嘉卉和太子妃都古怪地看着她,等她收敛笑意后,段缃佩道:“那人说和你依依不舍的丈夫有私仇,你丈夫抢了他一个美人,他对此怀恨在心,不惜为我所用,来抢回那个美人。”
“你竟然不知此事?”段缃佩看着嘉卉黑暗中隐约露出惊讶神色的脸,“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先前京中人人都说,卫歧为了夫人痛改前非。这才多久,又强抢民女了。”
“他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嘉卉淡淡道。
她没有必要去和段氏解释什么。
而那个有些许熟悉的声音,竟然是梁少州!
他怎会到京城里来,这两个人怎么会勾搭在一起?
嘉卉是决计不相信他会因为自己而参与谋反,必然是段氏重重许诺了什么。
段缃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随你信不信吧。”
赵婉低声道:“你别放在心上,我瞧你丈夫对你极好。”
她笑了笑,道谢后就又不说话了。她坐在床沿,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幽微中,段氏苍老发的面容让她感到一丝恐惧。
但她其实猜到是段氏主谋后,反而略微松了口气。从行宫之事就可以看出,段氏很有魄力,但做事并不细致,而且颇有些顾头不顾尾。只要援军能及时救驾,一切皆能迎刃而解。
可正如段氏所言,镇国公府的府门又不是城墙。万一叛军冲进了府内嘉卉心里和油煎似的,就怕来不及了。
她克制住来回踱步的冲动,不想让段氏看出自己的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人影闪动。
“皇后娘娘,小的来向您回话。”
嘉卉急中生智,扑到段氏身侧,一把捂住她的嘴,尽力模仿着段氏的声音,道:“不必进来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