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拦住要起身的太子妃,道:“这种时候了,您好生歇着吧。”
段缃佩冷笑几声,道:“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赵婉脱口而出。
“你当镇国公府的府门是城墙吗?你们出来许久,我的人早已撞开大门。”她轻蔑地瞥了一眼嘉卉,毫不掩饰道,“但愿沄儿赶到时,梁彻已经死透了。”
原本的计划和说辞中,太子和太子妃都是被梁少州的护卫挟持在明华寺,在皇帝驾崩后才得以脱身去往镇国公府。但她还没等到皇帝的死讯,这对夫妇就杀了进来。
无妨,只要太子赶到时皇帝已死,一切瑕不掩瑜。
若是沄儿能赶得上亲自斩杀梁少州,那便更好了。这般想着,段缃佩情不自禁笑了。
已过二更,卫歧和梁沄疾驰在街上。
京城里已经大乱,戒严名存实亡,还有人趁此动乱烧杀抢掠。从明华寺到镇国公府,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路上卫歧看到不少人都大着胆子,从家门口探出脑袋来看究竟是发生了何事。而妇孺老弱的哭声,此起彼伏。
顾不得多思,越靠近镇国公府,血腥味越重。
夜间,不论是叛军还是禁军,多半手持火把,明亮异常。镇国公府四周被围得水泄不通,叛军和禁军激烈交锋中。不时有人坠马,惨叫声痛呼声响彻云霄。
卫歧被堵在府外的街口,马蹄下的青石板路仿佛被血水浸泡过一般,打着滑。
他环顾四周,连附近的巷子里都满是提刀战斗的士兵。
“交出隆佑”的高呼声倒是听不见了,卫歧心下一沉,是叛军已经顾不上喊阵,还是已经控制了皇帝。
“殿下,”卫歧指了指镇国公府的大门方位,“我们得冲过去。”
松缰拍马,卫歧一马当先,直接从正在交锋的兵卒中而过。有人趁乱放箭,射中了他的马腿。卫歧往下一翻滚,提剑和迎上来的叛军厮杀起来。他并不恋战,一心只想尽快赶到大门。
方才远远一望,被人堵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有没有守住。剑锋寒光凛凛,出剑招式变化莫测,等清理完围攻上来的叛军,他上了一匹无人的马,狠狠拍马上前。
回望一眼,太子在马上应付的虽狼狈,尚能自保。他看见了卢沥堂正骑着马被几个禁军围在中间,高喊着指挥。卫歧立即赶去,短短几十步路,又是砍了两个迎敌的叛军。
“太子来了。”他告诉卢沥堂。
卢沥堂面露喜色,道:“立即点一队人去保护太子。”
“府门撞开没有?”卫歧问。
静默一瞬,卫歧从他脸色就看出答案,也不再等他回答,径直前去。
身后传来一阵“太子殿下前来救驾”的高呼声。卫歧紧抿着唇,心念一动,又下马抢了一个叛军的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