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城还有约五日的路,然而这雨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迫使他们傍晚就进了驿舍休整。
她生怕在这里生出什么波折来。
正想着,卫歧进了屋。嘉卉问道:“陈氏安置好了?”
卫歧略笑了笑,道:“放心,寸步不离地有人守着她。”
才说完,他也走到窗前,和他并肩看着窗外,脸上没了笑意。
她看着漆黑一片的窗外,雨声磅礴,又想到了还在休宁城的光景。
那日,她被陈氏的几句话勾起了旧日回忆,等平复心绪后又想到了陈氏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人员齐整,做账亦是毫无疏漏。
卫歧问她:“那你觉得梁衡的动机是什么?”
嘉卉不太确信地说:“我从前一直想不明白梁衡是为了什么,论尊贵除了皇帝也就是他了。论说博名声,他再如何越不过李胤去。依我看,他如今虽然在江南美名远扬,但可能还不如我太公在此地受人敬仰。若是为了权利,他已是掌管江南富庶地界的藩王。”
“我唯独没有想过,是为了银钱。”嘉卉道。先前闽南节度使能贪污下几万两军费,梁衡这二十年能昧下多少?
人员自然齐整,而陈氏不假思索说出的做账吸引了嘉卉的注意。
可先前,她何曾想过一个金尊玉贵的王爷会为了敛财做到如此地步。
所以即使她有所假想,仍是不敢确定。
卫歧平静道:“追名逐利,还有女人,无非为了这些。”
“我再去审问陈氏一番。”嘉卉道。
然而陈氏似是意识到自己已经吐露出了什么,一句话都不再说。他们不便动用私刑——以免对质御前时会被说私刑逼供。而令嘉卉没想到的,是陈氏居然真能做到一言不发。
她照常吃喝,只是不再开口。即使听到卫歧和嘉卉要带着她上京,也没有丝毫表态。
正是因为她这个态度,嘉卉一直怀疑她是确信会有江南王的人来救她。是以一路上他们赶路都非常急切。
思绪收回,嘉卉搓搓手臂,仲夏的雨夜竟然有一丝凉意。卫歧揽过她,问:“等用过饭了就歇息?”
“好。”连日赶路已是疲惫极了。李胤比他们早上路几日,应是已经到了京中。
嘉卉有些好奇他和皇帝见面会是个什么光景,但卫歧实在不是一个能谈论此事的好人选。两个人在驿舍里用了一顿难以下咽的晚膳,卫歧出门去又扫了一圈并无异常,才回房躺在她身侧。
虽说天色阴沉,嘉卉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半坐起来,问:“载清,你有没有想过,等这件事了,你要做什么?”
“成亲。”
果然是他的执念了,她笑了,问:“然后呢?”
“嗯,”卫歧想着成亲后该做什么,“生几个孩子?”
嘉卉一时无语,问:“和我无关的呢?”
他眨眨眼睛,道:“那就想不出来了。”
又问:“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