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将嘴张大了,嘴里还有方才没吞咽下去的菜渣肉渣,“啊啊”叫唤着。
梁少州往后退了一步,只觉方才酒后的几分热意都退去了。他不禁有些后悔,收了梁典用计哄骗来的美人,欠下t一桩人情得来的居然是这样一个女子?
他移开视线,倘若定国公没有意欲谋反,他顺利娶到了嘉卉妹妹,婚后若是妹妹用饭时被鱼刺卡住,他定然不会嫌弃。
当然,妹妹也不会这般粗鲁。
“我还有公务在身,今夜不陪你了,一会儿让府医给你好好瞧瞧。”
嘉卉说不出话来,又“啊啊”了两声,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
等到府医行色匆匆地跟着焦急的婢女来时,婢女惊讶地问道:“夫人,世子爷他走了吗?”
“走了。”嘉卉被府医拔出鱼刺,轻快答道。
婢女错愕地看着她,想不到怎会有人见世子走了反倒这般高兴。
她吃不下去了,吩咐道:“我要沐浴。”
身上似乎也沾染了一丝难闻的酒味。
婢女撤了晚膳,又备下热水请她去沐浴。一来二去折腾到夜间,确信今夜梁少州是不会再来了,她才松了口气。
满头青丝被婢女擦了许久,仍带着一些湿意,嘉卉将头发都拢到耳后。烛火幽微,跳动着金红的光芒。嘉卉倚在床榻上,望出去廊下的灯笼也都还没熄灭。
灯笼在夜风中微微摇晃,她想起下午和几个婢女一道逛园子时,她状似无意地问了许多这处别院的事。
此地叫适园,是世子爷婚后置办的别院,早前常常带世子妃来小住。那个婢女说到这事时,还特意瞥了嘉卉一眼。
嘉卉心中好笑,又不是她情愿要来的。
又听说这里位于城东。嘉卉对钱塘城不甚熟悉,完全想不到在哪里。
不过,她之前赁下的小院只在寻常巷陌中,离贵人所居别院一定很远。
在园中走了走,就能发现廊下院角都有护卫看守。
她摸了摸头发,不知该如何出去。一直装疯卖傻,出丑丢人,得了梁少州像今夜这般的嫌弃厌恶,他会放她走吗?
嘉卉知道有卫歧留下的护卫看到她被掳走,但卫歧如今人身在何处?
她能否传递什么消息出去呢?
嘉卉细细思索着,竟是毫无头绪。她身上只有二两碎银,这点银钱要收买王府别院的婢女,是绝对不够的。
她已经被带走三日,这放在寻常人身上,怕是真如她先前所说只有一死了。嘉卉扯扯嘴角,她是绝不会因为这个就自尽的。
她放下了床帐,慢慢有了困意,但不敢睡得太沉,入睡前不断轻声念叨着不要睡死。
合上眼睛没多久后,嘉卉迷迷糊糊间听到轻微的响动。她支起身子,手指放在床帐上,不知该不该掀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