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起精神问道:“你父亲是犯了什么事?”
延意摇摇头,道:“我不知,我母亲都不知道。”
闻言,嘉卉闭了闭眼,道:“只要你不嫌我也是罪臣之女,就和我们一道走吧。”
顿时,崔延意瞪大了双眼,吃惊地看着嘉卉面带潮红的面颊。她陷入沉思,周氏虽自称罪臣之女,但夫妇二人仪态容貌都很是不俗,不像是苦苦藏身之人。自己才离开家几日就被人迷晕了捆起来,若不是周氏夫妇带走了她,她还不知会被带到哪儿去了。
既然无处可去,世道艰险,还不如先跟着她们。
主意已定,延意道:“多谢周姐姐,我想和你们一道。”
没听到应答,身侧的呼吸声重起来。睡着了?延意错愕地看着嘉卉紧闭双眼的模样。
不过一瞬,她就想到她应该是在发热。崔延意立即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小心着没碰到嘉卉。
可这屋子原本就是个堆放杂物的,寻了一圈连块布巾都没有。她又不敢去打搅猎户夫妇,正给自己鼓了劲想去叫那妇人来看看,门被推开了。
是周姐姐的丈夫回来了!崔延意顿时松了一口气,道:“周姐夫,周姐姐好像在发热。”
话一说完,她又恨自己嘴笨,哪有这么称呼别人丈夫的。
卫歧根本没留心她叫了什么,立刻摸上嘉卉的额头,眼眸一暗,将人打横抱起,道:“走。”
崔延意不敢停留,追着已经大步走出去的卫歧。
月落参横,天色将明,山路仍是难行。崔延意流放途中都没走这么快过,但她知道是着急给周氏看病,也不敢说什么等等她的话,深一脚浅一脚跟着下了山。
后山,有一辆马车在等着他们,有个男子坐在车架上。
卫歧吩咐了一句:“去医馆。”
他抱着嘉卉上了马车。
崔延意不知自己该不该坐进去,略一思索还是觉得不进车厢了。他们已是好意带她一道走,不该再多打扰。
那青衣男子却朝她笑笑,道:“姑娘安心坐进去吧。”
她听这话不像客套,便掀开车帘,自己爬了上去,男人有礼地搀扶着她的手臂,见她进去后就收回了手。
马车不大,延意看着那高大男子将怀里的女子搂得很紧。他拧开水囊t给怀抱中的女子喂了两口水,又低头轻吻了一下,很是爱惜的模样。
崔延意错愕一瞬,慌忙移开视线,这才信了他们确实是夫妻。
春日的午后,日头卷着和煦暖意,懒洋洋地挥洒在小院中。
嘉卉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梦境很长,然她醒不过来。梦先从杏花村起,将经历过的事又原原本本在梦中过了一遍。
而后她又变小了,她还是周家小姐,睡在母亲房里的碧纱橱后,听着母亲和常来往的几个夫人太太说着各家的内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