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好什么?嘉卉心想这人明知道她是对查夫人说过二人再不来往的话。突然提起此事,倒像是故意说别人夫妻恩爱似的。
也是,二婶在京中这般行事都还能千里迢迢去二叔外放的地界。而她周嘉卉是那个舍了病榻前的丈夫逃跑的人。
嘉卉往溪里丢了块石头,道:“附近走走吧。”
仲春时节,溪边芳草萋萋,山上各色杏花桃花开了大片,远远望去,灿若云霞。嘉卉走在前面,见卫歧跟在身后,放慢了脚步问道:“你是不想再和我说话了吗?”
许久都没有回答,嘉卉当他是默认了。
忽而听他道:“正事要紧。”
她觑他神色,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来。
嘉卉气闷地又扔了一块石头到溪水中。
转而想到,确实是正事要紧。方大失踪已有六七日,生死未卜。和他一道失踪的还有十余人。那茶肆掌柜说起杏花村的好话来如此熟练,骗过来的人不知有多少。还有潼川数年来失踪的数千名青年男子
究竟是都去哪儿了呢?
嘉卉毫无头绪。这桩事虽说和她毫无关系,但既然知道了,哪有放着不管的道理。
她想到果儿泪中带笑,说两个人在一块就是高高兴兴的坚定模样。
二人在山下转了转,没发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便回了陈三娘家。
午后,陈三娘在家中做针线,她男人并不在家。嘉卉本来就想和她打听,自然陪着一道去做。至于卫歧,一个人待在屋子里。
陈三娘闲话家常两句,朝屋子的方向努努嘴,问:“你长这么标致,怎么嫁了个哑子?”
嘉卉也轻声道:“他原来是会说话的。”
“你们是来临水镇寻亲戚,姓什么呀?”
她编造道:“听他娘说的,姓李,住在钱塘的临水镇上。他娘说他家开了家绣坊,我算是有点手艺,想来混口饭吃。”
“你们家里是出什么事了?”陈三娘从针线里抬头。
不然谁大老远地来找个只知道姓氏的亲戚。
嘉卉也学着她的模样,朝卫歧待的屋子努努嘴,道:“突然哑了,他不想在家里待了。”
陈三娘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道:“姓李的开绣坊的,我倒还真没听说过。明日让我男人去镇上问问。”
“呀,真是多谢三姐了。”
难不成还真是个热心人?嘉卉笑盈盈地谢了一句,忽然见陈三娘面上神神秘秘的,声音压得极低:“他既然哑了,你有没有想过换个男人?”
嘉卉吃惊地看着她,想着该如何回答。
这杏花村的人,果然古怪。谁会对一个才见了一面的陌生人,问要不要换个男人。
嘉卉简直有些想笑,抿着唇思索。
屋里的卫歧也在等着她的回答。他耳力极好,嘉卉和那陈三娘虽然一直都是低声说话,但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心下暗自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