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是闭上了,眼前空空。可身后姑娘的体温和身上如兰似麝的香气却真实无比,还有方才她握住他小臂的手
一转身,就可以把她抱个满怀。
嘉卉松了口气,缓缓躺下。她老老实实地躺回平日里的位置,见卫歧背对着她侧身躺在床沿,离她极远,简直是再远一指头就要翻滚下去了。
对此情状,她原本该是很安心的。嘉卉面色复杂,咬了咬唇。屋里放了冰盆,并无炎热之感。可她找了这个借口后,床帐内好似真的热得慌。
今夜安置的时间比往日要早约摸一个时辰,一时半会儿横竖是睡不着的。她原本想和他细说今日遇到裘真的事,还想从他嘴里问些卫家四小姐的事。可方才她自己不慎惹出的些微尴尬,使她又迟疑了。
该不该开口再说些什么呢?她知道卫歧一定也没有睡着。
换做过去,她心思纠结一定是辗转反侧,如今却是动也不敢动。
嘉卉不禁想到新婚夜,亦是她不留神碰到了他。她有些懊恼,忽然听枕边人的呼吸愈发沉重起来。嘉卉怔愣片刻,半晌才反应过来,面上猝然染上一片潮红。她也翻了个身,对着床帐。
她紧紧闭上了双眼,不断默念催促自己快快入睡。
不知不觉间,她也慢慢进入了黑甜梦乡。
等她被一阵欢快清脆的鸟叫声吵醒时,天还没有完全亮。这一觉睡得很沉,嘉卉只觉自己神采奕奕,可一侧身就发现枕边空无一人。
他起这么早?
嘉卉掀起龙凤喜帐,就看到卫歧蜷缩睡在窗边她平常白日里常坐的小榻上。她手指颤抖,慢慢放下床帐,把自己隔绝在这一方小天地内。她重新躺下了,用薄被盖住头脸。
心跳如擂鼓。
少倾,她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又轻手轻脚地卷起喜帐,穿上软鞋,向窗下走去。
远处的天边,蛋青色天光和昏沉夜色正在轮转辉映。嘉卉拿起一条薄毯,轻轻给他盖上。这条小榻换做她来躺上一夜,都会觉得不适,难为卫歧居然睡得安稳。
一想到他为何要挤在小榻上勉强,嘉卉面上一阵阵发热。她在榻边的锦杌上坐下,离给程夫人请安的时辰还早,但她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嘉卉望着卫歧的睡颜发了片刻呆。她有些纠结要不要将他唤醒,让他去舒舒服服的床榻上继续安眠。堂堂八尺男儿缩在美人榻上,未免也太难受了些。
心里柔肠百转,千般纠结万般生怯,嘉卉轻微叹了口气。见薄毯似乎要滑落,她连忙上前一步,不料手腕却被忽然睁眼的卫歧握住。
“你醒了?”嘉卉讷讷问道,想要缩回自己的手。
他是什么时候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