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也好,眼不见为净。
如此捂不热的女人,他惦记来做什么?他又要去计较什么?
根本没有必要的,也不值得他如此。
外间大雨倾落,未合紧的窗扉飘灌了些雨水,把案几上的烛台给淋灭了。屋内立时暗了好些,沈洲又折身坐回了案几前,整张脸都阴在暗影里。
其实屋子里也并非是一点痕迹也不留的,至少案几塌边那软褥上,还残留着一些原本就不属于沈洲的气味。
入秋后的夜里寒凉起来了,江嬷嬷原本是要将绸褥备放去软塌的,小憩或是歇夜时能遮身防寒,但她还没来得及拿过书房去,沈洲突然回来了。
沈洲不喜熏香,亦没有用香的习惯。江嬷嬷只顾着收拾房间,想着要恢复房间原来的样子,却忘了洗净的衣褥要熏香这个习惯,还是按着宋南枝喜好来的。
这会儿迭放在案几塌旁边,教那身后的夜风一吹,软香散漫,何其清晰。
而坐在旁边的人久久未动,素来睥睨一切的神色,因笼在那团暗淡的光影里,竟有一丝颓丧显出来。
子时末,雨声渐歇,沉静在暗影中许久的身影晃着起了身。
沈洲走上前,将原本暗了的烛台重新点了,然后将一直拽在手里未拆封的信笺放置在那火苗上,燃起一角,直到烧尽了“和离”二字方才罢手,扔在了一处。
瞧着成为灰烬销毁后,心绪似才平缓了下来。
再迈步出去时,仍是那傲然矜贵的神态,如这一切什么也没有发生。
推开门的瞬间,脚边突然压来沉沉一物,低头看去时,沈柯倒坐在他的脚面上。
“你来做什么?”
沈柯抱着酒壶,眯眼道:“哥哥又闷在屋子里这做什么?”地上倒了好些酒壶,想来坐在门口喝了挺久。
沈洲试图将人给拉起来,沈柯却死活不肯,他挪开脚,沉声朝远处唤了一句:“东福。”
东福应声过来,见到门前的情形立马唤来两个婢女,将沈柯从地上强行给拖起来。
沈柯并没有大醉,只是蹲坐得久了有点站不稳,脑子还是很清醒的,她默了默,问道:“那和离书哥哥看过了?”
沈洲没理她。
“那哥哥是同意了吗?”
宋南枝回王府的时候无人告知沈柯,等再出来时,就只听见说人留下和离书已经走了。
沈柯站稳了身子,相比瑞王妃的伤心难过,她并没有什么情绪挂在脸上:“也好反正你俩互相不喜欢,也不像什么夫妻,在一起也和不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区别。”
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突如和离了,但沈柯也大概猜的出来,肯定是自己哥哥做了什么可恶的事,否则宋南枝那种不争不抢清淡如水的性子也不会走得如此决绝。
“我肯定是不会劝哥哥的,放心。”她把宋南枝当成朋友,自然不会有那种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的想法,“反正我还能去找嫂嫂哦叫南枝。”
沈洲冷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