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却放任衣袖冽冽,他甚至主动扯开了领口,好让寒风来得更加猛烈、让寒冰在他的身上肆意蔓延。……好像这样,就能让他过热发昏的脑袋暂时清醒。他原本的衣服早已脱下给悠木良穿上,又抱起悠木良放在了神社中——思来想去,还是神社里最暖和、也最安全。这时他倒忘记了悠木良也是一个强悍的异闻生物,全然当他是精美的瓷制娃娃。而后他也不敢久留,生怕自己一时冲动,会再做出进一步的举动……想到这里,山神不禁摸上了自己的嘴唇。指尖触及唇瓣,柔软且温热。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心上人的余温,就连鼻尖萦绕的,也是悠木良发间的清香。即使在为青年穿衣时数次告诫自己不要妄动心思,但惊鸿一瞥下,过人的五感还是让他不可避免地在心里留下了影子。青年单薄流畅的肌肉并不夸张,因起伏有致而看起来精美又不失张力。白衣穿在青年身上,与雪白的肌理相得益彰。山神抱起悠木良,宽大灼热的掌心贴在青年腰肢上。痴迷的视线在怀中人身上流连,最后落在那弯成弦月的腰背上。白衣绷紧,勾勒出紧致的线条。它如弓弦般坚铮,就像他初见时,遍体鳞伤却依然意志坚定,顽强求生。山神的手不自觉摸到了青年的骨节上。仿佛只要一个用力,就能捏碎那节白骨,就能将那绸缎般细腻的脊背压下,征服这只骄傲凶狠的小鸟,让它无处可逃、永生只能呆在金银玉饰堆砌的华贵囚笼之中。但山神舍不得。毕竟,如果不是这狼一般坚忍凶悍的性子,也不会迷了他的眼,也不会让他用毕生的目光去追逐。山神移开了手。耳尖上是青年吐出的呼吸,一股接一股,时轻时重,撩得山神刚开始走就软了半边身体,还是强撑着走到神社的。一到神社,安置好青年后,他就逃也似的飞快远离了神社。如湖光般清丽的双眸闪过涩意,与山神摇头逃避动作配套的,是他上移到鼻翼下捂住鼻子的手。只要一想到小良……山神瓷白的双颊上泛粉的肌肤越来越多,连成一片,还有在扩大的趋势。明明之前都没有想过这些,这下子怎么……从前相处的画面就像雪花纷涌而至,往常怎么看怎么正常场景,以他现在的有色眼光来看,硬是能从中找到可以舔的角度。只是区区一次亲密的接触就心猿意马,情动到难以自持,这可真是……“菜啊!”一声稚嫩的声音突兀地从背后传出。“什么人?!”山神心下一惊,原来他已经不知不觉间沉迷在自己的想象中,以至于忽视了周遭的动静。到底是战斗直觉强悍的异闻生物,千分之一秒间,他就做好了对策。山里的异闻生物觉不敢走到他背后,既然身后的人不明敌友,那就一律当以最大警惕来对待。站在自己的诞生地,或者说自己的本体上,山神的能力得到了一定增幅。重力瞬间镇压在周身,从接触的一刻起疯狂加压,提高到极致的重量令空间都出现了短暂的扭曲。由于顾及山里的花花草草,他没有张开领域的范围,而是只限于周遭。这也就给了身后的东西逃离的空间。它闪现在山神领域的边界外,显露出身形。是一只巨大的萤火虫。这让山神联想到了悠木良手边的虫灯。因着心里某种不可告人的隐秘,他对萤火虫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些,松下杀意,但还是皱起眉,“你是新诞生的?我好像没见过你?”萤火虫答非所问,它绕着边界飞了几圈,若有所思地说道,“山主这时不陪着领主大人,反而来山顶吹风……”“莫不是失宠?”这一句话可就捅了马蜂窝,山神脸色一黑,也没心思追究萤火虫,而是挥手击飞它,“滚!”他又掩饰性地轻咳一声,“我来是有正事要办,你再过来妨碍,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萤火虫怪异地看了他几眼,欲言又止,“真是不解风情,怪不得……”只是几句话的时间,巨大萤火虫的力量就快速流逝了。没有力量维持,它的身体轰然炸开。一只只萤火虫四散飞舞,舞得漫天都是那闪烁的荧绿小点。星光点点,美不胜收。原来是个刚诞生的、力量弱小的异闻生物。山神没多想它话中的意思,就忽视了那些小萤火虫,转而注视山林。他来山顶,本就有要事,降温只是顺便——到底哪个才是主次并不要紧。山神抬手弹出一滴血液,令其自由坠落,融入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