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珰啷”一声,是艾母手中药碗跌落在地上粉碎的声音,碎片四溅,里面的瓷质汤匙也跌成三半,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艾母己然惊呆地站在卧室门口,仿似支撑不住孱弱的身体,倚着门有若做梦般恍惚地笑着,看着大门口边一如生前的她的儿子,她儿子,她喃喃地念着:“青石,青石。”“老艾,老艾,你来看,咱们儿子--”她轻轻地啜泣着,眼晴紧紧盯着大门口边的艾青石,只怕一眨眼就再也看不到他了,有如做梦般呢喃着:“他回来了。”更惊人的一幕发生了,一直偏癫全身都不能动的艾父,跌跌撞撞地下了床,双腿仍是颤抖无力,但他扑到了门边,扶住了艾母,努力支撑着站稳身体。他也顺着艾母的目光望向大门口边的艾青石,双唇颤动,老泪纵横,饱含深情的眼中都是惊喜,双手颤抖着向前伸,一步一步走向客厅,他的眼中只有他的儿子。他的儿子艾青石,跟他在昏迷中的梦境里见过的一模一样,他的儿子,因为全家的极度挂念,回来看他们来了?艾木石惊讶地用双手捂住了嘴,她的卧床病瘫的父亲居然突然能站立,能行走了,这太惊人了,她忍不住双肩颤抖,想痛快地哭一场。似乎人生中所有的艰辛苦难都在此刻得到了补偿,悲伤绝望的长跑似乎终于可以看到尽头了,长期体力精神透支的她已支撑不住这巨大的幸福,抓住了塔尔,管它是谁也好,艾木石无力地靠在了它怀里,也在轻声哭泣着。探访一大早,塔尔一声不吭就出门走了。杨明枫因为昨天被它拒绝,春梦破碎,一直心意难平,辗转半夜才睡着,早上醒来起晚了。闻听安母说塔尔又出去了,怒不可遏,安彩秀不就是又出去会情人了呗,如此急不可待,还偷偷溜出去,招呼也不打。既然塔尔一直对他没有感觉,杨明枫己然心灰意冷,如果下午雪再化一点,他就回新元去吧,但是回去之前,他又想到了任小凤,走之前无论如何跟她还是道个别。他也出了安家,安母以为他要帮自己找女儿回来,也没说什么,路上都是雪。但是街道环卫工都很尽责地在打扫,即使如此,碎雪屑会化成冰地,照样滑溜,路上车也很少,要出行至少也得等雪再化几个小时后。杨明枫己知道任小凤家在哪,并无所谓有车没车,即使走路,走快点,也不用多久就可以走到了。触目无处不是白色,当然路上人们小心翼翼地躲着化雪,但是仍有一两个不小心滑倒的,引来其他人们欢乐的笑声。路上随处可见大小雪堆,还有那么几个丑陋的雪人,有个居然戴着个尖顶高帽,样式滑稽,傻傻的样子,但是堆它的是一对父子,正在努力把雪人改造的精致一些。如果自己有个孩子,杨明枫忽然心一动,塔尔说他与喜欢的女孩子在一起,他哥才愿意回来,借助杨明枫的后代回来。本来以为只不过是塔尔为了拒绝他而编造的戏言,但是杨明枫仔细思索塔尔的话,心里有了那么些触动。”我同学,跟我一样大,她都当妈妈了。”任小凤暗示的这么明显,再次令杨明枫心动。如果你不让我接近,那么我就去亲近自己喜欢的人好了。杨明枫这么想着,对塔尔的怨念有了自己解气的方式,任小凤肯定不会拒绝他的,她看来对他很喜欢。这令杨明枫脚步轻快,脸上也泛起了期待的红色。他快步走着,他要给任小凤一个惊喜,没有通知她。但是为什么他有被盯视的感觉?他时不时回头,来去的行人都是自己走自己的,没有谁留意谁,几乎没人多看他一眼,倒是有女孩过路会对他多望几眼,大概看他是帅哥,养眼。也许是自己太多心了,杨明枫放弃了疑虑,继续快步走着,他己走的身体热乎了,不再觉得寒冷。塔尔叫他把任小凤带到安家去,他当然是不会带的。不过如果带任小凤到新元杨家,不知道任小凤愿不愿意。任小凤家那栋老楼房外观又破又旧,但是这片地区,老楼好多栋,也有很多住户,环境比较杂乱,这令杨明枫还是有些为任小凤忧心的,一个孤苦无助的女孩,没人照顾。他终于来到了那栋楼挮口,拨打着任小凤的电话,心里是雀跃而轻松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你是不是还在睡?小懒猪?”“是啊,”任小凤手机响了好一会,她才接听,声音一如既往睡意正浓。“昨晚下雪,你也出去摆摊了?”杨明枫关切地问着,不然今天又晚起?有那么一刻为她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