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白,我们进去吧。”她话音将落,人便到了起居室,齐旻的面前。一个暗卫从屋角闪出来,厉声叫道:“有刺客!”“啪啪啪!”几扇窗被接连撞开,十几个暗卫蹿进来,将俞轻团团围住。“二殿下,好久不见。”俞轻动了动手里的长剑,长剑锐利,割破齐旻的脖颈,剑刃下出渗出丝丝缕缕的红色液体。齐旻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他的脸白了。端坐片刻,他终于深吸一口气,抓紧太师椅的扶手,“久仰大名。”“彼此彼此。”俞轻又把剑挪了一下,脖子上的红色液体欢快地流了下来。她笑道:“二殿下习惯于掌控他人的生命,如今落于我手,感受如何?”齐旻闭上眼,手在剑刃下面摸一把,拈了拈指尖上粘稠的红色,又放到鼻尖处闻了闻,“还好。人生不就是这样吗,不是你掌控别人,就是别人掌控我,没什么特别的。”他目光沉沉地看着俞轻。俞轻身材修长,肤色雪白,一双眼如同两汪幽深的潭水,玄色暗纹斗篷将她从头裹到脚,只有持剑的右手露在外面,纤细凝白,似乎一折就断。他又道,“我掌控你时开心,被你掌控时痛苦,但那又怎样?不过一死而已,殊途同归,早晚罢了。死于你手,我毫无怨言!”“真的吗?”俞轻的目光落在他颤抖的指尖上,缓缓挪动长剑,从脖颈到耳根,从耳根到鼻梁,所到之处鲜血淋漓。那张英俊、冷酷的脸开始变得惨不忍睹。“别怕,我不想杀你,但想让你尝尝毁容之苦。听说这是你最喜欢的惩罚方式,越是美人,你就越要这样对待,的确很有意思。”“是么。”齐旻痛苦地咬了咬牙,颤巍巍说道,“你也是美人,我很遗憾,没能让你尝尝这般滋味。”俞轻轻笑一声,剑尖从越过鼻尖,划过左眼角,最后在额角停了下来。“可惜,这辈子你没这个机会了。”她的剑又回到了齐旻的脖子上,略一用力。齐旻吓得大叫一声,清寒的北风中顿时有了一股热乎乎的尿骚气。所有暗卫都在这一瞬间别过了头。俞轻又是一笑,说道:“好好记着这一刻吧。留你一命,替我转告你父亲:我之所以不灭大金,只是因为我没兴趣,而并非不能,记住了吗?”她用剑尖挑起齐旻的下巴。“记住了。”齐旻艰涩地说道。这个一向高高在上、性情残暴的二殿下,总算低下了高贵的头,如同丧家犬一般被俞轻玩弄于鼓掌之中。然而,俞轻并没有想象中的兴奋,也无应该有的释然。只是收剑,走人。起居室的窗被关了起来,暗卫们争先恐后地逃了出去。领头的小太监看看齐旻的周围,发现没有刀剑,这才哆哆嗦嗦地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说道:“二殿下,灶房里还有热水,洗洗澡,暖和暖和吧。”齐旻垂着头,一动不动。小太监不敢再劝,乖乖退了下去。不知过了多久,齐旻忽然长身而起,一脚踹开身边的高几,随后拎起梨花木的太师椅,猛得掼在地上,“咔嚓!”太师椅四分五裂。……他红着眼,一言不发地砸了起居室里的所有家具,直到力竭,才去了净房,沉到滚烫的洗澡水里。俞轻四更末回到平原关。进入客栈时,姬宴屋子里的灯还亮着。姬宴很快就迎了出来,“都还顺利吗?”俞轻点点头,“很顺利,带回来一大部分。”二人边说边一起进了正堂。俞轻解下斗篷,正要拿到椅子上,就见姬宴顺手接过去,递给了小圆子。俞轻愣了下。姬宴敏感地注意到了,耳朵尖红了,解释道:“你辛苦了,大金冷,先喝口热水。”他亲自从炉子上提上热水壶,给她倒了杯热水,放在高几上,又问:“见到齐旻了?”俞轻见他做得自然随意,便也不再矜持,在他对面的座位坐下,“见到了。”姬宴的桃花眼里有了兴味,“他怎么样,有没有吓坏了?”俞轻已经笑了一路,现在想起还是忍俊不禁,“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姬宴道:“怎么了,很好笑吗?”他不自觉抚了抚头发,又抠抠眼角,头发整齐,眼角还有水泽——他刚刚洗过,完全没有异样。“哈哈哈……”俞轻干脆大笑起来,“王爷放心,不是你好笑,是齐旻好笑,哈哈……那个弱鸡吓尿了,哈哈哈……”姬宴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俞轻在他面前笑得如此畅快呢,只是……弱鸡?吓尿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