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陈官抬头望天。
此时已?是?日暮,他不?知道千里之外的隋意?是?否已?经迎来了雷劫,他只知道,太阳快落山了,黑夜即将来临。
他本打算改变一下自己的游历路线,去陪隋意?渡劫的,但偶然得知的风声?却促使他留在了这座春江边的小镇里。
此地乃两?洲交界之处,不?止有水匪,还有山匪,就连大?通商会?都没有选择在此处修建驿站。近些年来虽然风平浪静了许多,但比起其?他地方来,还是?略显荒凉。
陈官对于水匪之说,很是?怀疑。
这几日来他走街串巷,听到了许多消息。譬如两?洲提督每年都会?在春江练兵,那春江之上似乎总也不?太平。官衙前、城墙处的告示栏上,也每年都会?张贴剿匪的告示,捷报居多,也偶尔能看见被杀头的匪徒。
那匪徒看起来也不?是?各个都穷凶极恶,也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究竟为什么当了匪徒,又是?从何处来的。
匪即是?匪,关心那么多做什么呢?
日子总是?要?往下过的。
陈官抵达的第三个深夜,春江上又亮起了灯火。随着皇帝的铡刀落下,各洲提督们其?实都明白,不?想交兵权就得死,不?死就得反。
可仅凭一个洲的兵力,如何反?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谁能轻易下决定?曦朝幅员辽阔,那么多提督,若要?结盟,与?谁结?
谁是?真想反,谁又是?皇帝的暗桩?
前面是?通天大?道,还是?迷途陷阱?
这深夜江上的灯火里,两?洲提督似乎就在为此交锋。是?人心和野心在彼此试探,是?利益在来回拉扯。
陈官站在镇子外的码头上,遥望江面,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想要?去江上一探究竟,但就是?这股不?安,让他留在了岸上。
元婴站在一旁,犹如魔鬼低语:你担心那么多做什么?把人都杀了,不?就好了?
陈官没有回答。
元婴说了几句,见他都不?回答,忍不?住又用意?念说道:这些时日来你不?都看明白了吗,这就是?一场骗局。刚开始可能真的有匪徒,那后?来呢?匪徒的定义掌握在那些提督的手里,管他是?真的匪徒,还是?无人问津的乞丐,又或者是?被坑害的良民。若没有匪徒,哪来名目征税、练兵、扩军呢?这个提督,那个提督,最后?就像那秋收的稻子,都会?进皇帝的口袋。”
与?陈官神魂相接的元婴,有着完全不?亚于本体的头脑和感知,甚至乐于戳破所有不?可言说之事,挖掘出所有隐藏的秘辛。
元婴忽然又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开心地怪笑起来:要?不?,我?们直接杀上云京,宰了狗皇帝?
陈官却依旧没有回答。
元婴生气了,抡起小拳头就要?打人了,忽然,他和陈官齐齐色变。一大?一小遥望江水,目光似要?透过江水看到河底。
“哇,你感知到什么了没有?地动了?”元婴既惊讶又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而此时,江面上已?经出现了不?同寻常的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