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意狐疑,“什么正事啊?”
陈官想起身让隋意坐下,却?被?她?按住,她?可不想轻易加入这?场……呃,男子麻将局。陈官也不强求,道:“他们在争辩,兽首山的孔雀石,与梨花岛的海珠,究竟哪一个更值钱。这?位翎少主?说,孔雀石稀有,当是无价之宝。但皎皎公子又道,梨花岛的海珠可用斗来量,最大的一颗可抵万金。争论许久,未有结果,遂请我来评判。”
墩布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一个墩布罢了?。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这?艘船上最厉害的年轻后生都聚集在这?张桌子上了?,他总能学到点什么吧?
是吧?蓬山真君?是吧?孔雀少主??是吧?皎皎公子?
此时,成蛟和翎的目光又落在了?隋意身上。隋意摸不到实物,拒绝行使评判权,并道:“你们缺一个真正的裁判。”
陈官好奇,“谁?”
隋意:“婉君啊。照你们那样评判,除非把所有的孔雀石和海珠都搜罗来,否则能判出什么结果?可婉君不同,她?会告诉你哪个更好吃。”
陈官莞尔,“隋姑娘所言甚是,师姐当是最公平的。”
成蛟虽然在蓬门时见过婉君一面,但不知道它?的名字,因此听得?一头雾水。翎却?知道婉君是谁,不就是那只胆大包天的拔了?他的孔雀毛装在自己身上的大鹅吗?
他瞬间失了?继续辩论的兴趣,内心再次被?羞耻的阴云所笼罩,久久不能驱散。
一支簪子
婉君决定离家出走。
山中的日子太?过冷清,它回到蓬门后,整日面对的都是野人二师兄和老师父,空气似乎都变得不新鲜了。它便每日往深山里跑,春天到了,万物开始复苏了,正是玩乐的好时节。可当它再次见到从?前的玩伴时,它又觉得无趣。
今日的婉君已非昨日的婉君,它觉得那些猴子的眼神太过愚蠢,已经够不上自己的档次了,遂转身下山。
是夜,婉君在老师父门口下了个蛋,背起自己的小行囊,去春水驿坐船。
飞隋意?这条航线的,有好几艘船。也是它运气足够好,未等?天亮,便有一艘小型的蒸汽飞舟过来,让它得以趁着夜色混上船去。
这一次的婉君学乖了,上船之后也没有太?过嚣张。等?到二师兄和师父发现它不见了,它已远走高飞。
二师兄恐高,靠两条腿去追飞舟,根本追不上。老师父年纪大了,修为也不算高,飞了一个时辰便觉得老命休矣。
老师父也赶不上年轻人的时髦,他没鸣匣。好不容易在路边找了个客栈休整,掏出?压箱底的传讯符来,联系小徒弟。
于是万里之遥的蒸汽飞舟上,响起了他唉声?叹气的声?音。
“官儿啊,你师姐又离家出?走了,临走时在门前给我留了一个蛋,还带走了她的小木碗。她是不是真打?算去流浪了?这可如何是好啊。师父老了,走不动了。你大师兄忙着看?孩子,二师兄畏高跑得慢,大师姐跟个浪子似的几年也不着家,官儿啊,我就只能指望你了。”
陈官:“师父莫急,徒儿知道了。”
老师父颇感欣慰,“为师知道,就你最靠谱。这么多年,我没能帮上你什么忙,还要你操心这些事,师父惭愧啊。婉君大抵也是嫌弃我糟老头子,唉……”
陈官好言相劝,终于让糟老头子放宽心,转而问起另一件事,“官儿啊,寄出?去的画像,那位姑娘收到了吗?你有没有问问她,她觉得如何啊?师父这丹青技艺——”
“咳。”陈官立刻打?断,“师父,符纸快失效了。师姐的事我已知晓,待我找到它,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语毕,传讯符化为灰烬,扑簌簌落下。
那边的老师父遗憾地叹了口气,随即叫来小二,点?上一大碗焖肉,狂炫三碗饭,堪称老当益壮。这边的陈官面不改色地将?那灰烬处理干净,顺便把?桌子都给擦了,再将?抹布还给一旁的李铁。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才?重新坐下,状似自然地看?向其余三人,道:“打?扰了,诸位刚才?在说什么?请继续。”
长途的飞舟之旅,浮躁乏味。自从?那日四人偶然坐在一起聊了一次之后,这就成了他们?每日的固定活动。
参与者:成蛟、翎、陈官、墩布。
陈官其实是不愿意?的,第一次因为客气,没好意?思推脱,后来是因为“四人座谈会”的时间改到了晚上,也就是隋意?上工的时间。
白日里人太?多了,飞舟上的其他客人不敢在他们?面前造次,但总也止不住好奇心。这个坐在不远处支起了耳朵偷听,那个不停地路过,还有想?尽办法?要搭讪的,太?过麻烦。
“真君要走了吗?”成蛟将?陈官视作人生必须要超越的目标,陈官又是能够战胜翎的男人,所以这位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在面对陈官时,倒是没什么少爷脾气。
“师姐独自在外,恐遇到危险,在下自是要去寻的。”陈官道。
翎冷哼一声?,不予置评。
唯有墩布是个老实墩布,秉着认真学习的态度聆听他们?的每一句发言,分析过后,道:“真君的师姐若是一只鹅,从?此事分析,它的灵智或许已经不亚于一个七岁孩童。”
翎其实也有同感。上一次在兽首山遇见那只该死的鹅时,它表现出?来的样子似乎还没那么聪明?。若简单地离家出?走便罢了,记得带上自己吃饭的家伙式儿,就不是一般鹅能想?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