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刚才温乐京说出指婚的驸马是尤澈,带给苏沐瑶猝不及防的五雷轰顶。那么这会儿,温乐京说出,她知道背后的缘由,却让苏沐瑶更觉得遭到了致命的一击。
“温衍告诉你什么了?”苏沐瑶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地问。
温乐京捏紧了苏沐瑶的手,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尤澈,可能是塔城火案的凶手之一。沐瑶,这个事儿,我已经知道了。但是你放心,我这人从不糊涂,这事儿,我绝不可能对外去说。”
“那你为何……”这会儿,苏沐瑶觉得自己不仅声音颤抖,就连整个人,都开始不住地在颤抖了。
“因为,尤澈那边还有很多谜团解不开,有关塔城火案,还有很多蹊跷之事,我们必须去了解。尤澈这个人,我最近也了解了许多,他软硬不吃,黑白有道。这样的人,如果没有办法深入到他的世界,很多真相,我们是永远不会知晓的。”
“可知晓真相的方法还有很多种……”苏沐瑶绝望地看着温衍,又看着温乐京,难过道:“比如,我们可以安排个什么人进入尤府,成为他的亲信,又或者……”
“这个我已经安排过了。”温衍淡淡地道:“我在两年前,第一次觉得尤澈不对劲的时候,就安排过一个线人去尤府上帮工。这个人……最近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苏沐瑶只觉得眼眶里的酸涩水雾是再也承受不住。
“江平,在西城郊发现了这个线人的尸体。”温衍艰难地告诉她:“尸体的周身惨不忍睹,包括面部,似是都遭遇过极端的酷刑。若非这线人手臂和脚踝上的火纹是我们所熟知,否则,任何人都不会知晓死者的身份。”
直到这会儿,苏沐瑶算是彻底地明白了。
怪不得刚才温衍与她单独商谈对策之时,提及尤澈的权利很快就要被剥离,原来,一切的缘由都在这儿。
因为,驸马尚公主之后,就注定这一生与皇权绝缘了。
温乐京的存在,不仅会剥夺了尤澈的权利,更会深入尤澈的真实世界,了解到他全部的秘密。
苏沐瑶忽而痛苦地惨笑道:“所以温衍,这是不是又是你布的一个局?”
“不是。”温衍否认道。
“哈!”苏沐瑶可不信:“向皇上举荐尤澈成为驸马,一来可以深入他的秘密,二来可以剥夺他的权利,这般一箭双雕的好事儿,你会不去做?!”
“我若想要设局,绝不会把你,把乐京都牵入其中,这是我的底线!这种没有能耐担当的事儿,我温衍根本做不到!”
“骗谁呢?”苏沐瑶的眼泪夺眶而出,崩溃道:“你的线人没了,就要派个新的线人去。新的线人全都不适合,所以你就要安排乐京去?!”
温衍双眸盛载着痛楚,却只能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她,说不出半个字来。
温乐京一听这两人竟然为了自己争起来了,她赶紧解释道:“沐瑶,沐瑶啊,真不是你说的那般。皇兄确实一直都不同意来着,是我求了他好久,他才答应的。”她边说,边擦去苏沐瑶脸上的泪水,难过地说:“沐瑶,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是……可是,如果我不嫁给尤澈,就要去边塞跟匈奴人和亲。这两边虽然都不怎么好,但是……但是……”
苏沐瑶再也控制不住了,抱着温乐京痛苦道:“乐京,其实你这般做,都是为了我……乐京,我知道,你这都是为了我!”
温乐t京抱着苏沐瑶,笑着摇了摇头以示否定,可不知怎的,两行滚烫的热泪也顺着眼角在滑下:“其实,也有我自己小小的私心呀!我在知道尤澈是个大坏蛋之前,就已经注意到他了,不是吗?沐瑶,你别有压力,不要这么说。嫁给尤澈,本就是我这段时间的梦想啊!”
太监总管王兴德亲自捧着明黄色的圣旨,到尤府上来宣读指婚诏书。
王兴德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他从小就开始伺候皇上,长达近五十年之久,按理说,他亲自来到尤府宣读指婚诏书一事,对尤家来说,应是莫大的光荣。
可是,来接圣旨的,除了尤澈本人以外,便只有尤澈的妹妹尤雪绒在身后陪着。剩下的小厮丫头什么的,零零散散也就那么个,这些人齐刷刷地跪拜了一地,倒不曾再见着其他尤家人了。
而且,除了尤澈满脸幸福的模样外,细细观察他妹妹尤雪绒,倒是冷着一张脸,反而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
王兴德宣读完了后,将圣旨递给尤澈,笑着道:“那咱家今儿就恭喜驸马爷了!”
尤澈一愣,旋即却笑着拱手道:“有王总管的恭喜,对我尤某来说,真是一桩喜上加喜的事儿了。”
王兴德到底是跟在皇上身后,看惯了太多的牛鬼蛇神之人。因而这会儿,他看尤澈笑得十分场面,便在心底明白了个大半,口中却还是不住地道:“公主殿下与驸马爷大婚虽是天下之大喜,只可惜,因要建公主府,皇上才不得不把大婚之日安排在明年的中秋。”
尤澈笑了笑,道:“虽不知公主殿下是何想法,但是,我对大婚之日选在中秋之时,非常开心。真是感念皇恩浩荡,龙恩万岁。皇上真真儿地是了解天下人之心。”
王兴德“哦”了一声,笑着问:“驸马爷此言何意呀?”
“我与公主殿下的第一次相遇,便是今年中秋。而大婚之日安排在明年中秋,真的是太好了!”
王兴德笑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皇上本还想着,相隔大半年才让你俩大婚,会不会委屈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