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她听见有人正在呼唤她……哦,不,是在呼唤米克特兰堤库特里。命运的安排如此巧妙,冥王在数百年后终于等到了一个试图寻找他的凡人,但他本人却再也没有机会见证这一幕了。更别说这呼唤声还有些耳熟呢……密涅瓦出神地看着正在熊熊燃烧的神庙和那些灰飞烟灭的血腥场景,陷入了渺远的思索之中。——————康斯坦丁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折叠军刀,一把割破了自己的手心,鲜血淋漓在地面上,勾勒出一个复杂的法阵。他喘了口气,定了定神,念道:“米克特兰堤库特里,掌握尸骨和灵界之门,以及死亡开端的神,我有一事相求……”砰!他的话还没说完,法阵下方的地面就轰然塌陷,康斯坦丁在空中大叫着旋转下落,然后咣的一声砸到了地面上。一股冰冷的气息扑了过来,康斯坦丁痛哼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发现这个古阿兹特克帝国风格的神庙中正燃烧着苍白的烈火。这火焰没有温度,反而冰冷彻骨,令康斯坦丁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很快,他的预感就成真了。“哎呀,这不是康斯坦丁吗?”一个柔和的女声说,“你还没死呢?”密涅瓦像拨开帘幕般拨开霜寒的火焰,笑眯眯地走了出来。一股死寂的寒风呼啸而来,给康斯坦丁的胡茬覆上一股寒霜。地狱神探打了个寒战,干笑着回答:“哦哟,这不是苍白盛宴阁下吗?哈哈,这可真巧……”“是吗?”密涅瓦双手背在背后,笑容可掬地说,“你说这个场景是不是有点眼熟?”康斯坦丁顿时脸色一黑。若说他们之间有什么渊源,还得追溯到若干年前,至尊法师依然是古一的时候。当时的康斯坦丁已经开始了在地狱坑蒙拐骗的辉煌生涯,而他听闻长生不老的上都夫人在法国大革命期间曾在监狱里失去了青春秘药,在垂死的绝境中用一把小刀召唤出了“死亡”。在进行了一次塔罗牌谈话后,上都夫人成功避过了必然到来的死亡,一直活到了今天。康斯坦丁通过各种花样成功弄清楚了上都夫人的召唤仪式,他把这归类到了自己那花样百出的保命方式之中。他当然不能召唤“死亡”,毕竟他确信自己的话术没法逃过死亡那温柔的怀抱;他也不能要求与死神玩塔罗牌,他本人可不擅长这个。只需要经过一些变体,再改变一下条件,他可以召唤一个在死亡的国度呆过的死神,接下来……当然是用赌术,来躲避死亡的惩罚。……于是,在一次被数个地狱领主外加恶魔甚至还混入了一个天使的围攻中,他召唤出了密涅瓦。“你奉上的是什么东西?”苍白女士从虚无中浮现,表情嫌弃地说,“那不是星空中的陨石,也不是被人遗忘的诗歌——你压根就不知道什么被人遗忘的诗歌,那所谓早已灭绝的生物之骨是老鼠的骨头!只有你的鲜血和名字是真的……但我要它们干什么?”“但你还是听到了我的召唤,女士。”一身是血的康斯坦丁喘了口粗气,捂着自己受伤的肋骨忍痛笑道,“……至少我吸引了你的注意。”“是的,所以我来了。”密涅瓦点头回答,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但你有什么可以用来支付你想要的东西的代价吗?”康斯坦丁的大脑飞快地转动了起来。这位死神对他的灵魂不感兴趣,这对康斯坦丁本该是个好消息,但对眼下的情况来说可是大大的坏:他的灵魂可是他最常用的筹码!如果死神要带走他的灵魂,外面那些同样是他灵魂债主的东西势必要和死神打上一架,那样康斯坦丁就能顺利脱险,溜之大吉。现在除了灵魂他还有什么能许诺出去?他的肾脏?“我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取悦您。”康斯坦丁苦笑着说,滑坐到了墙角边,“我想我要死了。但看在我向您奉上了鲜血和真名的份上,请您满足我最后的愿望:我想再打一次牌。”密涅瓦闻言撇了撇嘴,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这真是我见过最奇怪的要求。”康斯坦丁顿时暗喜,这就是他的后备计划,只要死神和他开一次赌局,他就能想办法骗死神去帮他打发掉外面那些债主……了……康斯坦丁瞳孔地震地看着密涅瓦随手扔了一副牌到他手里,然后再次随手从他布下的结界外面像抓鸡一样捉过一只恶魔扔到了他面前。在恶魔满是脏话的背景音下,这位白发的不知名神灵朝他一笑,然后说:“我看到外面有很多在叫你的名字,所以随便给你找了个牌友。再见,康斯坦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