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纪留行停顿了一下,看了纪云定一眼,似乎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您是不是也曾经真的将我当作您的儿子过。”
唐朝汐看着纪留行,摇了摇头:“并非曾经,而是一直。不过,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听到这句话,纪留行捂着脸,大概是有点想哭的,但是他笑了出来。
纪云定经常见纪留行笑,他总是笑着,但大都不是真心的。纪云定能够分辨出来——从各种t意义上来说,她和纪留行都是同类。
外放的情绪都是为了适应社会,照顾他人。不过,纪云定学习正常人只为了不伤害到在乎的人,而纪留行时时刻刻都要有一个符合“纪留行”的样子。
但这次不一样,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只是轻轻笑着。纪云定看着他拿开了挡着脸手,感觉眼睛都被晃了一下。
……这张脸被当成景点介绍确实没什么问题。
“我以为你会恨我。”唐朝汐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些微小的变化,似乎是有些疑惑。
“确实,我有好多次都觉得我会恨您。”纪留行的语气像是卸下了些负担一样,轻松地像是在晒太阳一样,“但是我只记得,您对我说从今天起您就是我的母亲了,我只记得这个了。”
好像对他来说,这样就够了。就像纪留行说的——其他的事情,他觉得只要有人在赎罪就好了。
不过,对于纪留行来说,更加宽慰的其实是,唐朝汐做事情都是有道理的,有理由的。她是正确的。
只要是正确的事情就好,这样就好。
“抱歉,打断一下,我有个问题。”
纪云定举了举手,随后指了指纪留行,
“我觉得组长除了精神状态都挺稳定的,感觉这张桌子想毁灭世界的概率都比他大。”
稳定到这个地步,其实也得算是一种异常。
“确实,他是后几个节点的特殊个体中,唯一一个没有毁灭过世界的人。考虑到世界的底层规则……小心为上。”
平衡在这个世界中流动着,个体或许并不容易感觉到这条规则,但它确实存在。
而对于世界通过变化产生的特殊个体,“平衡”会在他们体现得更加鲜明——他们得到的、失去的都太多了,多到正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顺带一提,三个节点前,也就是你刚诞生出来的那个节点证明,你是毁灭世界效率最高的个体,大概把世界末日提前了三十年。”
纪云定不知道自己以前给唐朝汐到底添了多少麻烦,导致这样一个人在和她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小心谨慎的感觉。
但纪云定仔细思索了一下,如果她被像纪留行那样对待的话,确实早就跳反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