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万里亲自给她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问:“知道我找你做什么吗?”
邓隋谢过,并不动茶,笑道:“若只是为了救江珩,大人派人传话给邓隋便是,让我来此,大人想必还有别的话要说。”
江万里的目光在她脖子上的印信一扫而过,“江珩和他母亲都很喜欢你,今日他能以整个江家的资产为聘求娶你,我是同意的。”
诚如月映竹所说,抛开出身不谈,邓隋做江家的媳妇的确胜过燕京众多姑娘。
可偏偏就是这出身……他也是今日才查到,她不单出身青楼,还是罪臣之女。
江家绝不能和罪臣沾染上。
“邓隋,你的父亲是废太子的心腹邓存诫。”
邓隋愣了,废太子?若论陛下对哪个兄弟最狠,那必然就是废太子了,废太子在位时,时常欺辱打压还是顺王的陛下,甚至公然凌辱陛下的侧妃,也就是晋阳公主的母妃,是以待陛下黄袍加身后,清算最厉害的就是废太子一党。
所以,江万里的意思很明确了,江家能接受出身低微的媳妇,但决不能要罪臣之女。
“江珩……知道吗?”她问。
江万里道:“他若不知道,怎会迫不及待地将你和他绑在一起,恨不得昭告天下?他这是拿江家暗地里逼我,不但不能对你做什么,还得尽心尽力替你掩盖身份。”
他对江珩既失望,又愤怒,这么多年,他对江珩寄予厚望,江珩若照着他铺好的路去走,前途必光明璀璨,江家三代之内也不会落败,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义务,高门大族的宗子,谁都没有任性的权利。
可偏偏他,在关键时刻撂了担子,因一个女人,一切都变了,他不仅断了仕途,还可能牵累整个家族。
江万里不得不承认,“江珩,很爱你,但是邓隋,纸永远包不住火,一旦你的身世泄露,江珩就得陪着你死,连带江家也要治罪。”
她和江珩不t能在一起了,邓隋压下心里的难过,问:“大人是要我去自首还是……自尽?”
全燕京都知道江珩向她求亲了,即便自首只怕也会连累他,自尽的话……她怎么能甘心呢?就因为邓存诫,那个所谓的生父,一夜不负责任的快活吗?
“我会送你离开,去一个谁也找不到,谁也不认识你的地方。”
邓隋摸到茶杯,将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命运真是捉弄人啊。
“今日这局,是您亲自为江珩设的,是吗?”一见面不谈江珩受困于刑部的解救法子,反而说起她的身世,邓隋在混乱中努力抽丝剥茧,“前些日子白御医的说辞是,没有赤参我的双目不会复明,今日我却突然七窍流血,他就夸大其词,道我三日内就要毒发身亡,就是为了逼他去盗参是吗?”
“你不但收买了白御医,还收买了小桃,是她给我下了毒是吗?”
按理说小桃没有见过江万里,可方才见面,她竟没有半点慌张惊讶。
“没错。”
其他的,邓隋没有再说下去了,比如杀诚王是陛下的主意还是江万里为陛下分忧自作主张?再比如,陷害江珩,一来是可以将他关起来,好悄无声息送她离开,让他没有半点线索,让他永远找不到她,二来,也是为了威胁她,她若生了反骨,不按江万里说的做,江珩的罪名就能坐实。
他必须要拆散他们,哪怕要了江珩的性命。
“我什么时候离开?”
“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