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惑一愣,唇边的笑忽然凝固,“你什么意思,我怎么搞你了?”他有些不开心。祁叹实在不想把气氛搞得很僵硬,极为不耐地忍下自己的暴脾气,“你有什么话不能明说吗?”他实在害怕会错意,搞到最后发现是自作多情。他已经退了很多步了,身后就是悬崖,实在不能再退了……林惑垂下眼帘,“那你呢,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有哪一次真正坦白地告诉过我?”他有时候经常看到祁叹在做卷子空隙间发呆走神。那被护眼台灯暖色的灯光照耀的双眸,像是沉淀了一段让人读不懂的史诗,蒙着一层苍凉又沉重的暗金色,光是看到就让人心底发慌,像有一座高耸大山压在肩上,整个人都跟着沉重起来。林惑不想深究,也没敢深究,所以一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祁叹怕,他难道就不怕?他同样害怕祁叹有一天会离他而去。林惑可以肯定自己的意志。不管现实多糟糕,他想要的一定不会松手。可是祁叹呢?他不是他,不知道这样一个少年人会不会有朝一日败给各种各样的现实。至少这段时间以来,祁叹明面上对他毫无隔阂地好,跟以前一模一样,甚至大大有余,但除了生活上的照顾,就再也没有其它。祁叹真不想一大清早地来掰扯这些,更别说今天还是高考这么重要的日子,这段时间挤压得任劳任怨一下就累积此时此刻爆发了,他连脑子都没转,嘴巴一张直接便将心底埋藏很久的话说了出来:“我怎么想的?我怎么想的很重要吗?我在你心里的位置很重要吗?”“没错,我是喜欢你喜欢得要死,那你呢?你敢说不是将我当成一个工具人吗?哦。现在突然看到工具人的好了,害怕你的工具人没了,所以想重新来刷我好感了?”当初祁叹在游戏里说给自己定个黑化人设,真的不是说假的。他最开始的想法就是把人弄到身边来嗑劲儿欺负。只是没想到林惑怀孕了……他再心有怨愤,也不会在那种情况下为所欲为。等到习惯了一段同居的生活,祁叹渐渐跟自己和解了,觉得这样下去也挺好。只要林惑别再闹幺蛾子就行。可这一切都是在自欺欺人,什么和解?都是狗屁。他被背叛,被舍弃的伤痛和幽怨一直残留在心底,从未消失。直到今天被林惑一句“我应该对你好一点”彻底点燃。所有的委屈和压力一下就爆发出来了,抓着林惑主动的契机,直接把内心宣泄出来。林惑不说那句话还好,祁叹就当是林惑心大,没去想这方面。现在那句话说出来,岂不是说林惑一直以来都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带给他人的伤害?明知故犯,和无意间犯错,可完全是不同的量级!“所以你终于觉得累了,厌烦了,嫌弃了,不想要我这个早已经不干净的累赘了,是吗?”林惑一直低着的头,和祁叹明显的动怒不同,他除了声音轻了一些,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生气的痕迹。然而看不出的人里面不包括祁叹,林惑的任何动静都逃不掉他的感知……所以林惑语气的变化,瞬间引起了祁叹的注意。有时候祁叹也会对自己这般了解林惑感到烦躁,正是这种深入骨子里的习惯,说明了他到底有多爱眼前这个人。“你……”他张口想问你是不是又打算装可怜,然而话到嘴边,忽然升起来的直觉,让他硬生生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可是林惑这句话无疑又是火上浇油,他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就换来林惑一句质问?不过祁叹突然也想知道林惑会怎么回答,所以他问:“我如果真不要你了你会怎样?”林惑这才抬起头,一双眸子黑幽幽的。他也不说话,静静转身走到了窗边,将窗户打开,仰起脸迎着外面清幽的雨丝。这一幕让祁叹非常不适地皱起了眉头。林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水迹正好在眼角带出一抹泪水般的痕迹,“你如果不要我了,那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好不好?”祁叹沉默了很久很久。他不知道这话题为什么会说道这上面来的……但是不可否认,听到这句话,祁叹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过了好久,看距离考试的时间差不多了,祁叹才挤出三个字:“你疯了。”林惑沉着眼睛:“我早就疯了,从做下跟你来庆城的决定的时候我就疯了。反正没了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可能会被找到我的大哥弄死,也有可能会被祁慕北囚禁一辈子,反正日子没什么奔头,倒不如死了干净不是?说不定死了我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