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身。”想到程悠悠现在居然放肆到能在晚上吃烧烤了,她顿时有些无奈,拿起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了擦头上渗出的细密汗水,她离开健身房,往浴室和房间的方向走去。程悠悠在电话那头‘唔’了一声,问道:“这么晚了还锻炼啊?”“为了不浪费某位小朋友给我做的大餐啊。”洛子衿的语气不咸不淡,然而听在程悠悠的耳中却莫名多了些特别的味道,听的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所以你为什么能活得这么嚣张,还大晚上吃烧烤,嗯?”洛子衿话题一转,轻易地绕到了程悠悠的这个问题上。她还以为程悠悠回去训练很苦,没想到过的还挺美。问话的声音里,好像还带了点轻微的咬牙切齿意味在里面。仿佛当年高三时两个人掉了个个,以前被限制着吃喝的人现在放飞了起来,而另一个人则是终于感觉到了这方面的苦恼。程悠悠听到她的问题,有些迟疑地‘呃’了一声。她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把之前的事情捎带着提一句。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况且也已经过去好多年了。在心中对自己如此劝了两句,她的语调刻意地轻快了起来,用一种仿若提起旁人故事的语气,轻描淡地回了一句:“哦,前些年肠胃不太好,住了一段时间的医院,出来之后吃东西也一直不太好吸收,所以就吃什么都不胖啦,并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在成全我多年以来的梦想。”说完她还笑了一下,好像这事情真没什么大不了的。洛子衿却捕捉到了她话里所隐藏的故事。前些年……她无端想起资料上显示的,程悠悠在她进入这行的同一年退圈的事情。当时只觉得那人是因为高中下午发生的事情,对她无法介怀,所以连约定好了的见面都食言了,甚至到了后来——像是根本忘记了她们之间的约定一样,在洛子衿走进圈里,刚想往约定好的目标前进的时候,程悠悠却离开了。那突然消失的姿态,就像是慌不择路的逃离,完全像是不想见到她一样。洛子衿当时是这么想的。所以后来的几年,她也刻意地没再去关注对方的消息,赌气一样的以为这样就能把人从自己的生命里挪开。直到要去凤城录制那档综艺、再次听见程悠悠的消息时,才发现之前的所有隔绝都是自欺欺人,她此前构筑起的冷漠在那人的消息前脆弱的不堪一击,心底想要再见一次的想法甚嚣尘上——最后她跟自己妥协了,决定暂时不去管之前发生的事情,重新开始。而今想起这一路的心路历程,洛子衿只觉得自己之前幼稚又可笑。她在电话这头久久没有再开口,只剩下时重时轻的呼吸声响起。程悠悠用那种随口一提的语气,就是不想让她去纠结这些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半晌没听到她的反应,有些着急地在那边说道:“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现在可好了,你不要这么……”不要这么担心,都没什么的。她想如此说,话语出来一半,听到洛子衿轻轻的一声:“嗯。”如她所愿地转了话题,洛子衿只得关心她别的事情:“今天下午回去没被你师父为难吧?”说到这个,程悠悠顿时苦了脸,跟她说着下午遇到的那些难题,末了还不忘帮谢佻正一下名:“师父人很好的,她没有为难我,是我太笨了。”往常听到这话,洛子衿肯定又控制不住地要心底发酸,可是今天却顺着她的意思自然地往下又接了几句,最后愉快地结束了电话。看着已经恢复成屏保图案的手机屏幕,洛子衿眼底的暖意一点点褪却,抬头看到站在梳妆台前的自己,与里面那个面无表情的人对视了几秒钟——忍不住地露出点奚落的嘲讽来。这就是你。她在心底无声地说道。小气、记仇、任性、幼稚、自以为是……你怎么值得那么好的人喜欢,又幸运的让她牵挂了那么多年?她凝视着镜子里的那张脸,看着那双黝黑的眼眸里透出的嫌弃,如此又过了半分钟之后,轻轻叹出一口气,雾气在镜面上飘渺地留下一方朦胧,又极快地蒸发不见。从角落里扒拉出唯一值得庆幸的丁点儿幸运值,她自我安慰地想到:还好,程悠悠喜欢了她这么多年。否则,她连听到这些真相的机会都没有了。……隔日。新诚娱乐有限公司顶楼,总经理办公室。洛凯风坐在黑色的皮质办公椅上,将手里的那个装着资料的牛皮纸袋往前推了推,抬眼看了看桌前站着的人,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