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的表情瞬间僵住了。不仅每次都要被花样拒绝,而且还要被塞情敌的狗粮,她感觉自己心底忽然涌上来一股难言的疲惫感。她还没来得及发出叹气,就听到了谢佻那边传来的一声嗤笑。仿佛在嘲笑她这不自量力的行为——非要拿着木头做的锹去挖铜墙铁壁。瑛转过视线,越过程悠悠去看她另一边正悠闲地给自己倒水清洗餐具的人,核实道:“谢,你刚才在嘲笑我吗?”谢佻眼也不眨地回了她一句:“你猜?”瑛:“……”就在几人说话的功夫间,这桌的烤鸭端了上来,被片的整整齐齐的深棕色鸭皮码在雪白的磁盘里,旁边又端来了一碟深色的蘸酱、小碗京葱以及一小盘面皮。因为特意嘱咐过要求,所以很快服务生又端上来了另外两盘,其中一盘是连皮带肉,还有一盘是只有鸭肉。谢佻不紧不慢地用筷子夹起一张面皮,将它放在已经洗干净的手掌心上,微热的温度跟掌心直接接触,能感觉到这张薄面皮的手擀工艺。她先是夹了一片薄薄的泛着油光的鸭皮蘸了蘸酱,又选了一片带着紧实白肉的放在其中,最后夹起一小片肉再次蘸了蘸酱,放了根白中带着浅绿的京葱,熟练地卷起之后送到了唇边。一口咬下去,面皮里包裹的那些味道就在口中依次绽开。先是外面的这层略粉的面皮,然后是里面脆而油的鸭皮,鲜香里的油腻还未来得及出现,就被淡淡的京葱化解了,而紧实的鸭肉夹在其间,起到了十分自然的过渡效果。有些人点这烤鸭只喜欢吃那层皮,因为烤鸭的工艺火候效果都会体现在烤鸭外层的鸭皮上,但是谢佻喜欢将这里面的所有味道都尝遍,所以才如此点了三盘。她缓缓地将口中的味道咽下,蓦地开口问旁边的程悠悠:“你觉得味道怎么样?”程悠悠虽说已经习惯了自己师父在餐桌上突然甩来的问题,但是这会儿听到的时候还有些茫然,不知道谢佻问得是什么。犹豫了一下,她试探着回了一句:“我觉得……挺正宗?”坐在程悠悠另一边的瑛听到这二人的问答,好奇地看了过来,边看还边学着刚看到的谢佻的样子,依次将鸭肉、皮都蘸上了酱料放在里头。谢佻轻轻勾了一下唇角,继续拿起下一张面皮,继续问道:“你会做这道菜吗?”程悠悠摇了摇头,这个真的是她的知识盲区,烤鸭制作过程中所需要的炉子配备、以及将鸭子用特制的钩子递进炉里,还有烤鸭用的木头,以及过程中的火候大小等等,这些都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特别去学习。在首都有许多的酒楼主厨,曾经光是这一道就不知学了多久才能出师。她没办法像人家一样专精这个。她摇头之后又看向谢佻,好奇地问了一句:“师父你肯定会吧?”不知道为什么,在程悠悠的眼里,总觉得谢佻在食这一行已经登峰造极了,感觉这道菜应该难不住她才对。谢佻笑了笑,不置可否,竟然又换了个问题:“那我要是让你回去给我做一道烤鸭,你打算怎么给我做?”程悠悠‘啊’了一声,没想到要遇到这个题目,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头,过了几秒回了一句:“那我现在去后厨问问可以吗?”谢佻被她的模样逗笑了,只摇了摇头,回了一句:“吃吧,我就随便问问,别这么紧张。”原本只是好奇一下程悠悠的灵感,但现在总觉得自家徒弟再被自己为难下去,日后准得消化不良。吃着这一桌烤鸭肉的人并不知道,谢佻参加月下酒楼比拼的第一回合题目,竟然就是鸭肉。……距离比赛的日子渐近。月下酒楼的次月‘厨艺比拼’门票也开始在渠道内开售,而食神谢佻与昔日徒弟的比拼消息一经传出,整个首都的食饕们都激动了,纷纷找相识的酒楼老板或者是厨师伙伴们打听这票子如何入手。与此同时,上回在程悠悠的直播间里饱受‘只能看不能吃’大餐摧残的那些粉丝们,也纷纷找到首都京城的小伙伴们,想知道月下酒楼的厨艺比拼门票如何获取。然而不仅仅是他们。世界上许多曾参加过同届美食大赛的成员们,以及新晋的米其林厨师,还有许多专门擅长评价吃食的美食家们,都得知了谢佻要与自己之前的徒弟比赛的消息,就算是订机票也打算连夜赶过来,与此同时还不忘嘱托一些有门道的人帮自己弄张内部票。月下酒楼的名声由此传得更开。尽管主办比拼的这方已经比照着寻常多印了五倍的票,照着酒楼的最大容客量去准备了,依然被人将票价炒到了十万块一张,即便如此,这入场门票也还是供不应求。